“四姑娘和大娘子關系很好?”
婆子對這個問題頗有不滿:“小娘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汴京城誰人不知我家大娘子最是賢惠淑德,溫良和善。”
“這是自然,”顧九摸了摸鼻尖,“嬤嬤莫怪,是我一時失語了。”
許是對顧九的態度還算滿意,兩人路過一處時,婆子順手指了一下。
“小娘,瞧,那就是四姑娘之前住的院子。”婆子語氣有些自得,“旁的姐兒可是都沒有這待遇,是我家大娘心疼四姑娘,讓人給她準備的。”
顧九知道了自己知道的,眉眼的笑意都真誠起來,甜言蜜語地奉承了田氏幾句,將婆子哄得舒服。
兩人來到岑慶的住處,恰好迎面撞見岑管家領著一位老郎中從院中出來。
兩撥人簡單碰面,婆子開啟房門,讓顧九進去。
“嬤嬤不進來?”
婆子說:“奴婢前些時候得了風寒,眼下剛好沒幾日,怕過了病氣給侯爺。”
房內到處彌漫著濃重的藥苦味,再加上四角都擺放著燃火的炭爐,猛地一進去,沉悶得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顧九走到床邊,看到了這位昏睡的定遠侯。
面色慘白,眼眶凹陷,容若枯槁,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顧九彎下身,伸手搭在岑慶的腕處切脈。
片刻,顧九稍稍加重力道,指腹下才感受到一陣輕微搏動。
脈位較沉,脈象細澀虛弱。
“氣血凝滯,下元久虧,”顧九看著岑慶那張枯樹皮般的臉,“這是腎虛啊。”
可當她又去摸其他幾處脈位時,不由地皺起了眉。
怪哉。
顧九收回手。
長時間縱欲,精元虧空,腎虛。
得知岑淑琴不見,氣急攻心病倒,再加上經常酗酒,生活習慣不良,導致肝火鬱結。
這些似乎都能說得通。
但看岑慶的面色,病情似乎比脈象更嚴重些。
顧九離開房間後,藉口想親自給侯爺煎藥,讓婆子帶她去了廚房。
她隨手拿了一包藥,撚起裡面的藥材。
黃芪、熟地黃、酒萸肉、白茯苓、夏枯草、菊花......清熱瀉火,補血補氣,也都對症。
顧九將藥倒進陶罐後,一邊給爐火扇著風,一邊琢磨問題出在哪。視線無意掠過某處,顧九動作一頓。
不遠處的灶臺上,還有一包藥材。
顧九走過去,拆開,用手指撥了撥裡面的東西。
紫石英、淫羊藿、菟絲子、當歸、熟地黃、枸杞子、炙甘草。
這是暖宮助孕的方子。
“小娘,這不是侯爺的藥。”
一個燒火丫鬟見此,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走了過去。生怕顧九一個不小心把那包藥一同倒進陶罐。
顧九心想,你家侯爺又不用生孩子,自然不是他吃的東西。
顧九把藥包遞給這丫鬟,隨口問道:“那是誰的藥?”
“是我的。”有人輕聲道。
顧九循著聲看去,田氏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手裡拎著一個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