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點頭,把袖爐遞了過去:“這個還給貴人。”
沈時硯看了眼,沒接,笑道:“顧娘子若不嫌棄就留著吧,算是答謝你的幫助。”
顧九重新揣進懷中:“貴人客氣。”
沈時硯偏頭看了眼州衙,問:“顧娘子不問問案情?”
“不問,”顧九擺擺手,“我這人最是無趣,既然與我沒了幹系,我也懶得打聽。”
沈時硯卻是彎起薄唇,輕輕笑開:“我倒覺得顧娘子是個十分有趣的人。”
這話若是換做昨夜之前說,顧九保準會小鹿亂撞。可經此一事後,眼下她對這位沈郎君只有敬而遠之。
“顧娘子,”沈時硯微微點了下頭,溫聲道,“有緣再見。”
顧九欠身行禮。
別,咱們江湖不見。
不等沈時硯坐上馬車,顧九便帶著明月離開了州衙。
明月緊跟在顧九後面,待走了好一會兒,她才湊上來道:“九姑娘,我瞧著那郎君看你的眼神好像......有些意思。”
顧九腳步陡然一頓,差點摔倒。她扭頭看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明月,無比認真地糾正她的錯誤認知。
“不是,他看狗和看人都是那個眼神。”
“那九姑娘剛才怎麼不問他案情的事情?”
顧九揚了一下眉,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
因為,她大概都猜到了。
許昌不會無緣無故殺害許知州,楊通判也不會平白無故地袒護許昌,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利益牽扯,使得他們不得已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而那位沈郎君從惠州而來,能被許知州奉為貴客,讓囂張跋扈的楊通判俯首做小,恰好又在登府拜訪的第一天時就遇上許知州遭害......大概是許知州知道了些什麼,而許昌和楊通判不想讓他們兩人會面,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若是她猜的沒錯,這位沈郎君應該就是惠州寧王府的主人。
幼帝登基不久,太後垂簾聽政,兩勢相爭。這個時候身為幼帝唯一的親皇叔——寧王北上,十有八九為了輔佐幼帝和外戚爭權,從而穩定朝綱。
顧九回頭望了眼熱鬧繁榮的街巷,稍微感慨了兩秒。
汴京怕是要不太平了。
顧九懶懶地轉了下脖子,聽見骨頭摩擦的輕響,餘光往身側一瞥,看到明月這丫頭忽然停了下來。
她問:“怎麼了?”
明月眨了下眼睛,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宅院:“九姑娘,奴婢好像看到了......大娘子身邊的馮嬤嬤。”
顧九尋著明月指的方向望去,幾個女使婆子正聚集在自家院門前。為首的一個老嬤嬤恰好扭頭看了過來,遲疑了一會兒,忽然高聲喊道:“可是九姑娘?”
顧九頓時拉長了臉。
剛出牢獄,怎麼又遇見晦氣。
作者有話說:
開啟東京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