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卻不卑不亢,雖然年紀大,背都有點駝了,卻一身傲骨。
“宋大人是朝廷的官員,為何要背棄朝廷,另投反賊門下?”
“贏卓公主是大秦公主,如何能是反賊?”郡守站起來,指著張老說,“爾不願跪拜新主盡管離去,無人攔你。”
“宋大人,不是老朽不肯跪拜新主,而是想知道為什麼?難道他暗地裡許了你好處?還是囚禁了你的家人,逼你就範?”
張老這話一出,大殿內其他鄉紳土豪全都看向郡守,這話算是問出大家的心聲了。
盡管他們中很多人已經跪下來參拜新主,心裡還是糊裡糊塗的,並不是心甘情願跪拜。
“是啊,宋大人,你要是被逼無奈,大夥就算拼著一死,也會幫你脫身的。”
另一個沒有跪下來的中年人走過來,站在張老旁邊。
“本官當然是自願投靠張楚王,何來威逼之說?你們想太多了。”宋南神色稍緩。
“本官明白大家都是為漢中郡百姓考慮,本官亦是如此才自願投靠張楚王麾下。”
宋南看向大殿內陸續站起來的鄉紳土豪們,這些都是漢中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想要讓整個漢中郡真正歸順,必須說服這些頭臉人物。
這也是張楚王對他的第一道考驗。
“此話怎講?郡守細說。”
更多人站起來,圍在郡守身邊。
高堂上端坐的始皇帝一言不發,狹長鳳眸似深不見底的深淵,注視著大殿內亂糟糟的人群。
像看一場鬧劇,沒有絲毫緊張感,好像這些人質疑的不是他。
葉卓不知道始皇帝如何收服郡守的,她來時,始皇帝已經帶著他的一百多人馬控制住了郡守府。
所以現在葉卓也和大殿內的鄉紳們一樣想知道,郡守是心甘情願投誠?還是被始皇帝威逼的。
郡守看了看圍在周圍的漢中郡頭臉人物,臉上神情逐漸鄭重,他朝大家拱了拱手說:“張楚王答應本官,只要肯歸順,便能保漢中郡以及巴蜀兩郡免受戰亂之苦。”
“沒有苦役,徭役,兵役,廢除二世皇帝登基以來頒布的各項嚴苛律法,殺人者不論貴賤,一律處死。”
“傷人者判刑,盜竊者判刑,在這亂世,給漢中郡打造一個太平盛世。”
郡守說著說著情緒有些激動,眼眶發紅。
“諸位,自先帝駕崩,新帝繼位以來,這苛捐雜稅是越來越重,老百姓連肚子都填不飽了,朝廷還要不斷徵收各種賦稅,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除了各種賦稅,三天兩頭就要徵發壯丁,如今連壯女都要被拉去做苦役,農忙時節,大片田地無人耕種,哪來的糧食上交朝廷?”
“外面已經到處都是叛軍,就算張楚王今日不來漢中郡,早晚也有別人來漢中郡搶人搶糧,既如此,何不歸順張楚王?”
“非是本官要投靠張楚王,而是想給漢中郡的父老鄉親們謀條活路啊!”
郡守說完,眼淚流了出來。
大殿內的鄉紳土豪們全都沉默了。
他們都是訊息靈通的人,自然知道郡守說的沒錯,外面四處都在造反,大秦的江山已經不穩,不管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父老鄉親,確實該早做打算,另尋明主。
“郡守說的當真?”張老激動的抓住郡守的衣袖,“張楚王不徵兵,也不徵糧,還要為我等廢除苛政,給大家主持公道?”
“千真萬確,詔書都已經擬好,只等大家拿回去張貼告知百姓。”郡守眼中含淚,卻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