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兩側的高山足有數百丈高,峰巖峻峭,山崖森森,峽谷頂峰,相對而立的兩座高山,似乎山頭相對傾斜,幾乎都要碰到一起了。所以崖底這條河段,就被完全遮住了陽光,顯得有些陰暗。
行駛到這裡,蘭搖芳忽然站了起來,輕輕說道:“這裡我也記得,這裡不好。”
“舊地重遊”,蘭搖芳顯然有隱約想起了什麼,似乎還是不好的事情。言溪定連忙就問:“怎麼了?你想到這裡發生過啥了麼?”
“想不起來了。”蘭搖芳黯然搖了搖頭,說道:“我啥都想不起來,就是有一點點……”她無法準確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覺。
陸羽說:“沒事,不要勉強自己去想,這峽谷不算很長,咱們很快就能過去了。”蘭搖芳在這裡,似乎有些不舒服。其實陸羽也不喜歡這種幽暗陰森的地方,感覺似乎總會有什麼危險隱藏在看不到的地方,隨時會伺機發難。
於是陸羽用了法術,木排行駛的更快了幾分,兩側山壁飛速倒退而去,山壁上的石頭灌木,看在眼裡,都有些模糊起來。
很快,陸羽就撐著木排劃出了那道峽谷,眼前景象又重新明亮了起來。河道還是河道,與之前想比並沒有什麼變化,兩岸是高低起伏的群山,還有茂密卻毫無生機的森林。
蘭搖芳又重新坐了下來,言溪定坐她身邊,開口說道:“這陽山,好大好大啊,裡面隨便一條河,都好幾百里長。”
“好幾百裡麼?我怕還不止吧。”這兩天,四人乘坐木排,就已經行駛了有三百多里,這還是無渡川其中的一段。上游源頭那是遙不知在何處,下游盡頭似乎快要接近了,可也還是眼看不到,至少也是在幾十裡之外。
言溪安說:“陽山這麼大,所以裡面總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我們沒見過的。”
言溪定說:“是啊,比如龍鱷。”
言溪安說:“或許是我錯了。”
言溪安忽然說“是自己錯了”,其餘三人均覺莫名其妙,言溪定就問:“你咋了?犯啥錯了?”
“不是犯啥錯了,是我今天上午不該逼著大叔殺龍鱷。”頓了一頓,言溪安幽幽說道:“我覺得,對這陽山來說,龍鱷和我們,和山裡的所有生靈都是一樣的,我們沒有理由要去刻意殺光龍鱷,它們又不是全部都去了村裡害人。”
言溪定有些不解,說道:“這個麼?這個道理我不大明白,咱們和龍鱷咋就一樣呢?”
“當然一樣呀。”陸羽笑了,他很欣喜言溪安會突然有這般覺悟,他說道:“花草樹木、飛禽走獸、蟲魚蛇豸,這些所有的生靈,生存在陽山之中,便是陽山的一部分。它們既然能存活下來,總會有它們存活的道理。我們雖然是修行之人,即使是有那份本事,也沒道理要將其中一生靈趕盡殺絕。”他扭頭對言溪安說:“溪安很了不起,忽然明白了‘眾生平等’這個道理,你最近的修為,是不是有增長一些?”
言溪安俏臉一紅,嫣然笑道:“還不知道呢,再說了,你說的什麼‘眾生平等’,我也是剛剛才想通一點。”
陸羽點點頭:“那樣很好,很難得。”
言溪定並不贊同陸羽的看法,他說道:“大羽哥,你要是覺得這世上‘眾生真的平等’,那咱們還吃魚吃肉,不就是不平等了麼?”
陸羽笑了笑,說道:“我說的眾生平等,也並不是不能吃魚吃肉。對於豬樣雞牛來說,被人吃掉,則是它們的命運,就像那些被它們吃掉的草啊谷啊這些東西,這都是命之所在,難以逃脫。就算是我們人,雖然少有被豺狼虎豹給吃掉,可我們會有各種天災人禍,生老病死,那也是人命之所在吧。但這並不是說眾生就不平等了,每種生命的存在,都有各自的意義罷了。”
言溪定還是不大明白,而蘭搖芳更是聽得一頭霧水。見兩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陸羽又說:“行了,你們繼續修練下去,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反正你們記住,假使這龍鱷真的不應存活在這世上,那它們自然會有消亡的一天,只是讓它們消亡的,不應該是咱們?”
“那會是誰?”
今天有點事,回來晚了,差點沒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