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人也說:“你好好教學生就行了,種田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言籍白笑道:“真的不用幫忙麼?”
“不用不用。”陸羽又問:“那些孩子們,都還聽話吧?”
言籍白淡淡說道:“馬馬虎虎吧。”
言夫人說:“這些孩子,在你來之前,都沒進過學,也沒人教,和城裡的當然沒辦法比。”
“是啊,所以我要更耐心的管教他們。”言籍白嘆了口氣,想來是那群村裡的學生,並不怎麼好管教。
陸羽小時候進過學堂,那時是在隔壁村子讀的書,他對同窗的一些學生印象深刻,就是因為那些孩子十分頑皮,極難管教。所以陸羽說:“鄉下的孩子是不一樣,他們讀書就想能認幾個字,就想著有天出門了,也不會睜眼瞎。至於科考功名啥的,估計他們家人都沒想過,所以伯父你也不用太過去費心。”
言籍白搖了搖頭,緩緩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我是他們的先生,孩子們就跟我一天,就得矜持不苟的教一天。至於他們願不願學,肯不肯學,我只能盡力勸學就是了。”
陸羽有些“慚愧”了,微微覺得有些尷尬,笑道:“那也是。”
言籍白又說:“我聽說,城裡要來新縣官了,不知這次來的是什麼人。”
前幾天方大平就告訴了陸羽這個訊息,他自然不會覺得驚訝,說道:“但願是個好官吧,別像林思搖那樣就行。”
言籍白搖頭道:“肯定不會,林思搖的死是前車之鑑,新任縣令只要不糊塗,定然不會像林思搖那樣胡作非為,橫徵暴斂。”
陸羽覺得言籍白這話很有道理,能做縣令的人也不會是傻子,來了這裡,肯定會各種打聽,他要是知道了林思搖的遭遇,心裡多少會有些顧忌的吧。想到這裡,陸羽又說:“縣衙被我燒燬了,不知道新縣衙有沒有蓋起來。”
言溪定忽然說:“唉,上次你們去放火,也不帶我去看一下。”
陸羽笑了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問言籍白:“從前在縣城,伯父你教學生,也是要交稅的吧?”
“要交,但從前稅輕,三十稅一。”言籍白說:“後來林思搖來了,各商戶要交的稅就重了,變成十稅一。”
“這傢伙,嘿嘿。”
言溪定說:“那個,要是這屆縣令沒那麼壞,咱們要回家麼?”
沒等言籍白說話,陸羽就先笑著說:“你留這幫我放羊,你爹爹肯定是要回去的,城裡孩子多,讀書的也多。”
陸羽以為言籍白會回去,但言籍白卻說:“村裡的這些孩子一本《三字經》還沒學全,回去的事情,一時還說不定。”
陸羽明白了言籍白的意思,不管他們以後何時再回城裡教書,但現在總是不能說的,不然會怕孩子們無心上學。
四月初,春寒已去,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吃了晚飯,言溪安姐弟倆和蘭搖芳,三人搬了三張椅子,並排坐在後院空地上。
陸羽站在後門門口,對他們三個說:“院子裡都是瓜藤菜架這些,你們坐裡面,不怕有蟲子麼?”
言溪定說:“是有蟲子,但是不咬人。”
蘭搖芳則說:“我皮很厚的,也不怕蟲子咬我。”她獨居山林十幾年,應該是不怎麼怕蟲子叮咬的。
陸羽笑著說:“言溪定的皮才厚,他更不怕。”蘭搖芳聽了,愣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扯了一下言溪定的臉皮。言溪定樂壞了,哈哈大笑。
言溪安忽然站起來說:“我怎麼看到了有發光的東西?”
陸羽笑道:“什麼東西?是你的眼睛吧。”言溪安的眼睛確實非常明亮,夜色下,兩隻眼瞳似乎在閃著星光。
“不是,是蟲子。”言溪安走近一隻黃瓜架,驚叫道:“你們快看,這裡有會發光的蟲子。”
“是螢火蟲嗎?”陸羽倚在門框上,目光轉到言溪安身邊,果然也看到了幾隻閃閃發光的小蟲子,飛舞在瓜架周圍。
言溪安他們三個都沒見過螢火蟲,而蘭搖芳更是聞所未聞,聽陸羽說那在發光的小蟲子就是螢火蟲,都是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