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要在宮裡尋花問柳了?”謝應祁逗她。
“尋花去。”
只是這花,玉為土金做盆,享天下養卻被養得委頓不堪。
也讓她沒想到,委頓的花醞釀的是惡毒的果。
連她都被這善妒世俗的模樣騙過去了。
慕鳳昭邁進那暖風燻然,花香四溢的正殿時,皇後娘娘正在給自己點面靨。
這身衣服和這頭冠,慕鳳昭都見過,封後大典之時,皇後娘娘穿過。
從前她阿孃也穿過。
“還真是升官發財死夫君,好嫂嫂都有梳妝打扮的心思了。”
慕鳳昭朝那黃花梨的羅漢床上一靠,精緻的眉眼透過銅鏡與皇後娘娘對上,驚得皇後娘娘險些花了妝。
皇後娘娘也回以笑顏,“長公主殿下如此氣定神閑,想必一定已經捉住了慕儀朗那亂臣賊子,在此賀過。”
“說起來嫂嫂還欠本宮一刀,本宮若是討回來,討在誰身上合適呢?”
長公主行移之間露出了腰間軟劍的劍柄,是碰巧能叫皇後娘娘看見的模樣。
皇後娘娘下意識抓住了梳妝臺上的鳳頭簪,聲音也尖利起來,“本宮乃是中宮皇後,太子生母,你膽敢!”
慕鳳昭似笑非笑。
皇後娘娘心涼半截,是了,長公主有什麼不敢的。
“我是珣兒母親,你若敢動我,珣兒必定不會放過你,你想與未來天子為敵嗎?”
皇後娘娘將簪子的鳳頭抵在胸前,簪尖朝向慕鳳昭,滿心防備。
“皇嫂,容我提醒,珣兒對您最後的記憶,是你意欲逼殺他的姑母。”
小鳳簪能有幾分力度,長公主還不看在眼裡,她站起身來,身量高過皇後娘娘幾分,居高臨下,帶來無盡的壓迫。
電光火石之間,皇後娘娘突然心思清明起來,“你是故意的?”
故意受傷,故意讓珣兒看到他母後不堪的一面。
“他心底是那樣崇敬你,你竟然離間他與生母的關系!”
她還當自己真的能得手殺了慕鳳昭,結果從頭都是被慕鳳昭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你這樣給夫君下毒的生母嗎?珣兒還是少沾染得好。”
慕鳳昭一記手刀劈掉了皇後娘娘的鳳頭金簪,眼神如刀,冰冷刺骨。
皇後娘娘跌坐在地,心底最陰私的事被這樣明白地點出來,一時之間撅住了她的心神,叫她動彈不得。
“你當陛下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因為那些小事褫奪珣兒太子之位?他可從來都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所以這也是因為她嗎?是她害了珣兒?
“你是何時給阿兄下的毒?”見火候夠了,慕鳳昭單刀直入。
“在你回京之前。”皇後娘娘恍恍惚惚,將實情脫口而出。
回京之前,慕鳳昭沉吟,不過短短數月,毒發至此,恐非一日之功。
慕鳳昭將那紅箋扔她腳邊,“看看吧,你最好沒有後手了,因為珣兒正在那裡。”
皇後娘娘撿起了那箋紙,不可置信一般反複看了許多遍。
慕鳳昭還沒放過她,“夫君跟兒子,你選了兒子,而我要告訴你,侄兒和兄長,我選兄長,所以你最好夜夜在此祈禱我阿兄長命百歲,無病無憂,不然他日兩軍對陣,你一定能聽見太子殿下以身殉國的英烈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