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要看出了她等我顧慮,長公主大手一揮,“無妨,你穿這身進去,無人疑你身份,況且阿兄未必會見你,你卻不能不去他眼底下轉一圈。”
她那自矜身份的阿兄,自認憔悴支離,自己不願也無法上殿去,今日恐怕也不會見褚隨安。
可褚隨安身為駐軍統帥,為避免日後事端波及,不能不去給聖上請安防患於未然。
“萬事有我兜著,盡管去。”慕鳳昭還是給褚隨安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下褚隨安心裡安定多了。
“殿下,你剛才說的好也不好的那個不好,指的是何事?”李棠瑤還惦記著方才慕鳳昭沒說完的那句話,吃肉也吃得食不甘味。
照月的大名,她是聽過的,她外出省親回來的時候北狄使團已經回去了,但她聽慕鳳昭照月阿姊長照月阿姊短,有一月有餘。
能得她一句贊的人委實不多,足見照月的出眾,不過數年,怎麼就變成了這班模樣。
不知是她眼前這個深藏赤子心的長公主變了,還是浮玉山上的照月花變了。
李棠瑤心裡一擰,眼前這個,她從小看到大,一定是沒變的,那變了的那個肯定是貴為太後的照月聖女。
“不好的是,我猜不出來她的真正意圖了。”既然不知對方要走哪一步棋,防守和反擊便無從談起。
珣兒逃離北狄軍營返回長安的這段路,走了半月有餘,這期間,照月能做的事太多了。
慕儀朗她從沒放在眼裡,除卻他滅絕人性算計她阿兄的那一手,可這一手也足夠讓她痛苦。
若是與她對上的這人,換了照月阿姊。
慕鳳昭的心被提了起來,她認識的,擁有微末交情的那個,是浮玉山的聖女,不是北狄的太後。
拿交情賭人性,她賭不起,也不敢想。
“謝應祁帶珣兒去北狄,是我的主意,沒想瞞過照月太後,因為沒那個必要。”
大渝國富兵強,姓慕的皇族活著好幾個,各個都是年歲正好,少了一個小孩子,不會影響社稷安穩,若是珣兒真有個三長兩短,北狄才是真有了大麻煩。
投鼠忌器也好,別有所圖也罷,他們只有好好保著珣兒的命,才有得圖。
“可是北狄和大渝起了兵戈,在這個當口,不做些什麼豈不是浪費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局面?”
褚隨安也想到了這一層,以戰止戰也好,獻上誠意求和也罷,就算要談判,誰嫌自己的籌碼少呢。
“或許一切都是我小人之心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小心些也不是壞事。
“姑母!”慕珣眼睛亮晶晶地扯了扯長公主的袖子,“楚王真的回揚州去了嗎?怎麼都沒見他?”
李棠瑤捂了捂臉,這小殿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慕鳳昭臉黑了一半,“不知道!”
慕珣在長公主變臉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觸了雷,想收回那句話已經來不及,抿緊了嘴巴使勁眨眼裝乖巧,不住地想著還有什麼可以說來轉移話題。
嘴比腦子快一步,轉移話題似的飛速問道:“啊,姑母,你先頭說宮裡來人一律打出去是阿爺他惹你生氣了嗎?”
長公主的臉黑了另一半,嚇得慕珣將後半句我現在是你的兒子呢,咱們一起去討伐他給吞了回去。
李棠瑤抽了抽嘴角,心道不愧是陛下的兒子,惹人生氣的本事還真是一脈相承。
長公主拂袖便走,慕珣追都追不上,“姑母,姑母你去做什麼?”
長公主頭也不回,“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