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站在立政殿門口,實在不知該拿出怎麼個表情去面對自己的皇嫂,廢太子這事她事前不知,可陰差陽錯地,她算和陛下裡應外合,聯手擺了柳家一道。
不知這落在她皇嫂眼裡,會不會成為兔死狗烹的佐證。
“丹雀。”長公主隨口喚了一聲,綠衫的丹雀如雀鳥一般,悄無聲息地貼上來。
“殿下。”
“走趟幽州,你親自去。”雖然她不知為何柳家主隱居到幽州去了,但小心一些不是壞事。
長公主邁進立政殿時,整座殿宇都靜悄悄地,連伺候的人都少了許多。
殿上四角燃了香,不知是何種香料,燻得整個屋子都冷冷地。
皇後枯坐在正位上,眼中沒有半分神采,華服大妝也沒能將她的氣色提起來一點兒。
“皇嫂。”長公主在皇後跟前站定,盡量柔聲勸慰道:“還未到山窮水盡時,你還不能在此刻倒下。”
柳皇後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倉皇起身箍住長公主的肩膀,“鳳昭,陛下他,這是真的要斬斷父子之情了。”
說話間帶上了哭腔,可見是真的沒什麼法子了,不然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願意在長公主面前露出一絲脆弱的。
“那皇嫂可知曉阿兄為何用這雷霆手段?行轅上的刺客究竟從何而來?皇嫂為何不替太子喊冤?”
長公主句句切中要害,皇後悲慼的神色之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是什麼話?鳳昭,珣兒尊你如母,你難道也同那幫依附楚家的朝臣一樣懷疑太子嗎?”
長公主眸中劃過失望。
“皇嫂,就算我不知全貌,可如今看你這模樣,也能知曉這事究竟與誰有關了,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給你出了這個昏招。”
皇後依舊箍著長公主的肩膀,佯裝鎮定道:“鳳昭你是聽了誰的挑撥?不信太子反倒信那起子小人的言論嗎?”
長公主輕聲問道:“真的只是挑撥嗎?”
皇後娘娘臉上慌亂更甚,她捂嘴驚呼一聲,“珣兒,你怎麼來了?”
長公主聞言回頭看去,柳皇後覷著這空檔,手中寒光一閃,朝著長公主腰間刺去。
背後並無太子,長公主被虛晃一槍,可二人距離實在太近,哪怕她足夠警覺敏銳,已經在察覺殺意的那一刻向一邊閃避,還是被匕首刺中腰側。
一瞬間見了血。
養在深閨中的皇後哪裡見過這場景,即便她是下手的那一個,也被嚇到了,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長公主也不再閃避,她反手抽出了那沒入半身的匕首。
“這就是與你勾結的人給你出的主意?讓你在自己的宮殿裡,謀殺長公主?皇嫂你,這究竟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長公主跌坐在地上,按理說這點小傷不該如此,可她現在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氣。
“薰香裡有古怪?”怪不得殿中人如此少,現下能出現在殿中的,應當全是皇後的心腹了。
“給你出這下作主意的,該不會是我那好舅父吧?”長公主捂著傷口,幾次嘗試著站起來卻都失敗了。
隨著長公主的猜測,皇後的神色反而漸漸堅定起來,“他說得對,你實在是太聰明瞭,你會成為珣兒的阻礙的,對不起了鳳昭,原本你我雖有小節,但無大怨,可我不能讓你成為我兒的威脅。”
她拔下了頭上的金簪,一步步朝著毫無反抗之力的長公主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