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長公主院中歇涼的楚王奮力一閃,將將躲過刺客的劍尖。
“齊府竟然還有死士,看來這些年沒少中飽私囊吧。”
謝應祁面色蒼白,卻不見驚慌,好似能遊刃有餘。
死士沒想到會一擊不中,錯愕一瞬後複又朝謝應祁刺去,卻被橫過來的長槍攔腰截斷。
長槍盡頭,是二郎那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俊臉,神采飛揚,笑容晃眼,“小爺被關了一夜,正愁沒地方出氣呢!”
長槍銀光一閃,死士的劍便斷作兩截。
二郎三下五除二就拿住了這死士。
“齊家派了五個人看著我們,卻只派這一個人來殺你嗎?”二郎隨手將長槍一戳,隨意從身上抽出了根繩子將人捆了起來。
楚王看著他這和長公主一脈相承的捆螃蟹手法,和死士被卸的下巴,福至心靈,“二郎你,莫不是戚家二郎吧。”
二郎展顏,一口白牙在日頭底下比他的笑容更晃眼,“西北戚家戚長樂,我的兄長正是西北境的戰神戚長憂。”
“莫要顯擺了,捆起來送到京兆府尹處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李棠瑤拍拍他,“不然怎麼出這一晚上的惡氣。”
齊家不講究,捆他們一宿,連口水都不給喝。
李娘子瞧著神采奕奕,絲毫不像是被關押過的模樣。
這一出,楚王大抵有些明白了,還是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李棠瑤神秘一笑,“自然是同長公主裡應外合,翻舊案,洗新冤嘍。”
她打量了楚王一番,“楚王此番大難不死,想來後福無邊,我這廂先恭喜楚王了。”
戚李二人架著刺客,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大殿之上,刑部尚書眼疾手快地握住了長公主的刀尖。
刑部尚書小聲勸道:“殿下,切莫沖動,微臣這裡有些眉目了。”
他握著長公主的刀,輕輕放下,不顧手上的傷,揚聲向陛下,“陛下,微臣這裡也有一事啟奏。”
見陛下點頭,刑部尚書從頭說起,“微臣拿到裴度舊案刑卷那日,下值出府衙時被刺客襲擊,幸被一少年郎所救才免於一死。”
“那刺客已被關進刑部監牢,一番審訊之下,刺客交代是被齊府指派來取微臣性命。”
這一番話畢,滿堂嘩然更甚。
刑部尚書接著說:“而救微臣性命的那郎君,也向微臣陳情,他乃西北戚家二郎長樂,帶著條陳血書,求微臣重查當年戚家流放一事。”
戚家舊案,是被陛下拍板定案的,他面見陛下後才敢給戚長樂一句準話。
“微臣查閱了兵部刑部兩處所有卷宗,乃至大理寺複核卷宗,發現一處疑點。”
刑部尚書也是有備而來,他一一看過各位同僚,下定決心道:“裴度下獄前複核的那樁案子,正是有人參奏戚將軍曾派遣心腹前往淮南道私聯楚王,大肆斂財,意圖不軌。”
“彼時淮南道已被楚王獻回,在此事上倒與楚王無關,楚王因此倖免於難。而裴度的複核結果和兵部給出的結果截然不同。”
刑部尚書看向齊慶,別有深意,“不僅如此,大理寺於此時選擇複核裴度已經定案的案件,憑空捏造裴度收受賄賂,迫害平民的證據,拿裴度下獄。”
“而經手此案的,正是彼時的兵部尚書齊慶和在大理寺供職的齊康。”
也就是,齊家兄弟聯手做下了這惡事。
“胡說八道!本官何至於構陷他一個無名小官!”齊慶面上倒是一派鎮定,像是此事真與他無關一般。
刑部尚書毫不理會,接著道:“兩件舊案的關聯千絲萬縷,微臣將此二事併案調查。”
結合長公主與河間王兩處的證據,足以定案,但不能此時說,齊家畢竟是皇親國戚,或許陛下有惻隱之心,他若此時說,難保日後不會有被牽連之嫌。
“還有——”長公主出列補充,“臣妹回京時,曾在驛官遭遇刺客刺殺,刺客身上的徽記正出自右僕射之手。”
長公主不帶任何溫度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的楚侍郎身上。
楚侍郎想裝作沒看見都不行,他想到宮中楚妃的囑託,心一橫向前一步,“微臣可替長公主作證,那徽記還被掩藏成微臣家徽模樣,幸得長公主慧眼如炬,才沒被賊人構陷成功。”
雙方各執一詞,文武百官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