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家殿下才盡力將襟懷坦蕩,克己奉公的程讓安在了國子祭酒的位置上。
而這,也是她進國子監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計策,從前柳家能用,如今殿下自然也能用,還要用得比柳家更好。
青蚨叉手行禮,“小女子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也相信程祭酒不會隨波逐流,人雲亦雲。”
程讓第一次這樣直白地看一位娘子。
嵇娘子目光堅定,成竹在胸。
國子監莊重,嵇娘子未施粉黛,交心髻上也僅有一枚青玉釵梳。
淺碧衫子上的蜻蜓紋振翅欲飛,嬌紋鬱金色綾裙也不顯老氣,反而稱得她面如春花。
柔嘉維則,令儀令色,不外如是。
“咳。”青蚨被這直白的目光盯得面頰微紅,輕咳一聲。
程讓回過神來,站起身來,欠身溫聲道:“冒犯了。”
“什麼冒犯?”長公主踏進門來,恰巧聽到了這一句。
“殿下!”青蚨面上一喜,雙眸明亮,是她鮮少的喜形於色。
才要行禮便被長公主托住,“正經的國子監先生呢,不必多禮了。”
“殿下怎麼到國子監來了?”程讓與長公主師兄妹私下裡也是隨意的,略一躬身,權當見過。
立時吩咐人備茶。
長公主團扇輕搖,“師兄不必忙了,我不過是來看看青蚨在國子監裡還好不好,順便替她告半日假,程師兄可準假?”
“這個自然。”程讓頷首。
長公主貼心關懷:“我一路過來,瞧著學子們群情激奮,師兄也要多加小心,妥善處理,莫被牽連了。”
這舊事本就與他無關,他能做到這地步也算是一片赤誠了。
“勞你掛懷,我有分寸。”程讓寒暄起來才是真溫和,比謝應祁那假君子,高出多少個慕儀朗來。
他親自將人送到國子監門口才折返。
長公主的車架,徑直去了天祿居,最貴的那間廂房。
而在那裡,楚侍郎早已恭候多時。
一見長公主進門,當即見禮,“殿下。”
長公主先發制人,揚聲道:“楚侍郎約本宮前來,可是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青蚨關門慢,聲音已然飄了出去。
聞言,楚侍郎行完禮也不敢起身,低著頭道:“是我無能,至今未有寸進,殿下莫急,我已盡力去查了。”
“那正好,本宮這裡有些眉目了。”長公主自顧自地坐在主位上,也不叫起,任由他低伏著。
青蚨捧上一卷冊子。
“侍郎應當知道,裴度舊案重提了,陛下已經著人去查,這裡頭,有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那冊子展開,上頭繪著個圖騰,不過不是木棉,而是銀蓮。
但筆法和那刺客上身上的木棉類似。
“侍郎好歹也是飽讀詩書,書畫應當精通,你瞧瞧,這可有什麼共通之處?”
青蚨又擺出一幅描摹圖樣,正是那刺客身上的木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