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處僻靜之所,楚蘭賓已經待膩煩了,每日早早就寢不說,只有一班成日裡唸叨無量天尊的小道姑來來去去。
她煩躁地翻過身時,床帳被人掀開,她猝不及防,被兩人堵了嘴架起來。
暗夜裡,有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掌燈。”
這聲音極媚,楚蘭賓這情形,都很難注意不到。
內室亮起,楚蘭賓適應這光之後,看見了這聲音的主人。
雙環望仙髻,墨綠綾裙紫錦襖,還有那張臉!
神妃仙子一般的臉,她見過!
在一幅仕女圖上,那圖——
李棠瑤皺著眉將她的神色一一收進眼底,“看來你是知道我了。”
“祁歌,給我切她的脈。”架著楚蘭賓的緋衣娘子應聲。
號脈時便遞了個眼色給李棠瑤,“主子,確有身孕,兩月有餘。”
李棠瑤眼中是平靜的殺意,語氣也很平靜,“聖人如今繞這麼一圈,全是因為這一胎吧。”
“你這胎若是生了,他會是你的孩子,還是宮裡那位楚妃的孩子呢?”
青蚨說慕觀音去宮裡查楚妃的脈案了,她也探過楚妃的脈,並無身孕。
陛下從不做多餘的事,肯定是做了萬全準備才下手的。
楚妃無孕,太子地位穩固,那皇後自然不會有恙。
可是皇後被禁足了。
她差點忘了,這兒還有個與陛下有關的女人。
淺薄張狂,還意圖踩著長公主上位。
像真的在疑惑一般,李棠瑤還歪了歪頭,冰冷的眼神看得楚蘭賓不寒而慄。
眼底的驚惶無處躲藏,整個人都不自覺地發抖。
“今日來的如果是慕鳳昭,她或許會留下你肚子裡這個孩子,但可惜,你今天遇到的是我。”
李棠瑤長眉一挑,另一個架住楚蘭賓的娘子立時將她口中的布帛取了。
當即一碗藥灌了下去。
李棠瑤親眼看著她喝完的,眉頭卻沒舒展開,“這藥性溫和,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的。”
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就看她的命了。
楚蘭賓掙脫桎梏,不住地幹嘔,卻根本吐不出什麼來。
她所有的指望,真的在這個孩子身上,可這人,卻連這個指望都不肯留給她。
“我與你無冤無仇!”楚蘭賓滿眼淚花,掙紮著朝李棠瑤撲過去,卻在將要觸到她的時候重新被架開。
“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為什麼!”
李棠瑤站起身來,理正披帛,聲音輕不可聞,“要怪就怪這孩子的父親是慕衡吧。”
“將她捆在床上,第二天自會有人來尋她的吧,生死看她造化,不必髒了任何人的手。”
祁歌將門開啟,李棠瑤一抬眼,與中庭中月牙白衫的當今聖上四目相對。
李棠瑤沒有半分不自在,施施然走出去,“好久不見了,慕衡。”
臉上噙笑,聲音卻冷。
“瑤兒——”
“別!”李棠瑤立刻打斷他,“我可無福消受。”
在李棠瑤要從陛下身側過去時,陛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