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讓這人鑽了空子。
“我麼,自然是來自薦枕蓆。”楚王說得無比自然。
“前頭有裴度,內宅裡有個矮腳郎君,現在又出現個與你投契的師兄,我若是再不努力些,阿昭就要被人搶走了。”謝應祁語調溫柔,說得輕緩,如情人低語。
什麼矮腳郎君?
長公主按住他的手,“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楚王食指點住長公主的唇,“可我還沒說呢,我還有許多話要同你說呢。”
慕鳳昭抬眸,我不想聽和我倒要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麼,兩種情緒交替。
罕見地有些糾結。
“二郎說,要打動阿昭,論跡不論心,我便來自薦枕蓆了。”
長公主挑眉,二郎是吧,還論跡不論心?
“我東南駐軍的魚符,已經送給阿昭了,你許嫁,你是我妻,那就是聘禮,不許嫁,我為殿下面首,那便是禮物,全副身家給你,我無悔。”
長公主也不可能半點不為所動,只是——“謝應祁你能不能來點兒新鮮的,我若想尋個撒嬌扮痴又聽話的面首,何須找你?”
楚王擠著長公主在胡床上坐下,“阿昭,你已經沒有機會再尋旁人了,那矮腳郎君,是位娘子吧。”
他將那一幕,回憶了許多遍,那身形骨架,實在不像是個成年郎君,而且,他恍惚記得,最後一眼,那郎君好像穿了一雙女鞋。
長公主看他一眼,卻一言未發。
楚王的審時度勢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將長公主打橫抱起,臂膀有力,與平日弱不禁風的樣子判若兩人,笑得半點不穩重,“我就知道那是位娘子!”
長公主下了力道去掰他的手,他吃痛也不肯鬆手,最終還是長公主心軟,先卸了勁。
謝應祁笑容更大,下陳詞一般,篤定道:“阿昭,我早和你說了,你心裡有我。”
長公主並未反駁而是任由他抱著,“我今日,想起來一件事。”
一件她遺忘許久,應當說是刻意不去想起的事。
長公主歪頭仔細端詳謝應祁的臉,“老王爺在世時,我曾替戚老頭跑過一趟腿,關內道有流寇,戚老頭抽不開身,我替他去拜會楚王,借兵剿匪。”
那軍中有個臉上有道疤的軍師,推說楚王有恙,遲遲不允,還設關卡為難她。
“那疤臉軍師,是你吧!”未照面前,手段淩厲狠辣,在不傷及人命的前提下,無所不用其極。
可見過面後溫和有禮,原先推脫著借不出來的兵立馬就點齊了。
這前後不一的兩幅嘴臉,可不正跟謝應祁一模一樣。
“你才發現啊,我的阿昭。”楚王沒有半點被拆穿的窘迫,眼中光亮更甚。
她單槍匹馬便敢闖東南大營,扛著長槍一路打過來,他當時是生了招攬的心思的。
這樣好的猛將,收入東南駐軍麾下,該有多好。
帶著這樣的心思,試了她好幾次,每一次她都能給他驚喜。
直到他阿爺身體好些,能見見這小將,她進軍帳來,自報家門,說自己叫馮昭。
那一張臉,和太子殿下五分相似。
原來她不是馮昭而是鳳昭。
與他過招的,是大渝養尊處優的小公主,慕鳳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