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裴度!
還要帶裴度走,與裴度是夫妻兩個,這些她曾經預想過的未來裡,從來沒有謝應祁,哪怕是現在,也沒有。
謝應祁的雲淡風輕被慕鳳昭三言兩語擊了個粉碎,他道:“那還真是替阿昭遺憾,裴度已經死了,沒法跟阿昭琴瑟和鳴了。”
這話刺耳,長公主抬頭準備再紮他兩句。
楚王的吻壓下來,帶著與他不符的強勢和掠奪,撬開唇關與貝齒,意亂情迷地與長公主唇舌交纏。
上一次這般時,慕鳳昭一個醉鬼,全憑心意,毫無章法,磕得兩人唇瓣生疼。
而慕鳳昭,醒來以後記憶全無,只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如何做,如何發生,誰人主動,滋味如何,一問三不知。
這一回,似是要全給她補上,謝應祁小心指引溫柔糾纏,極盡勾引之能事。
等她回過神來時,二人已經跌進了榻裡。
床帳放下,四角壓著的夜明珠映出這一方曖昧,楚王那件天水碧色的寢衣半敞著,胸膛腰身,白皙有致,旖旎微光之下,瑩瑩如玉。
長公主頭上那枚簪子也不知何時被抽出來,長發如瀑披散。
長公主胸膛劇烈起伏,她退開一些,與謝應祁保持一點距離,“謝應祁,你應當不必以色侍我吧。”
謝應祁執起慕鳳昭的手,在她手背虔誠一吻,情慾於眸間翻滾,深情讓人不敢直視,喑啞道:“固所願也,只為公主裙下臣。”
男女相合,有時就是隻需一個眼神,便天雷勾動地火。
長公主居上位,在其身下的謝應祁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每一個反應,每一個表情。
衣衫盡褪時,謝應祁反客為主,扣著長公主的手細碎地吻,兇猛地動作。
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總算是讓這人,心裡有了他,哪怕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位置。
沉寂多年的火山,好像自這一刻,活了過來,苦苦壓抑的悸動,通通有了去處。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汗光珠點點,發亂綠鬆鬆轉面流花雪,登床抱綺從。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
女乃色變聲顫,釵垂髻亂,漫眼而橫波入鬢,梳低而半月臨肩。
雪胸鸞鏡裡,琪樹鳳樓前。寄語青娥伴,早求他。
一響貪歡,天明方歇。
託謝應祁的福,慕鳳昭從天光熹微一直睡到夕陽斜照。
慕鳳昭半夢半醒之間,隱隱約約地聞到有一股子陽羨茶的味道從她臉頰掠過,還有事物碰撞的清脆聲響。那聲音像極了有什麼撞上了她床頭的銀香囊。
銀香囊?慕鳳昭陡然驚醒,瞧見自己的葡萄花鳥紋銀香囊還好好掛在床頭,才鬆了口氣。但還是細細翻看了一遍才真正放下心來。
渾身酸軟癱回去,正準備再眯一會子,不經意往床尾那麼一瞧——床尾竟然有人,還在直勾勾地瞧著她。
這下被嚇得有點不太清醒了。
慕鳳昭眼睛瞪得滾圓,剛想喊就被早在床尾預謀多時的謝應祁以吻封緘。
長公主那是一般人家的小娘子嗎?即便是這樣了,也能立時就一腳就蹬在謝應祁肚子上,將人踹出好遠。
沒料想到她還有這一手,根本沒有防備,生生受了這十足力道的一腳。疼得他臉色發白,冷汗直冒,好半晌都沒站起來。
謝應祁摔出去的聲響落入耳中,慕鳳昭才真正清醒了些。
趕忙過去扶他起來。
長公主扶謝應祁在床上躺好,惡人先告狀:“好好地你坐在床尾幹什麼?”還在她預備喊的時候過來堵她的嘴,不知道那時她還不清醒嗎?
不對!
“怎麼回了我的臥房?我這院裡,滿院的侍衛,好身手的二郎,借住在府裡身手更好的泗雲,還有我的貼身宮女,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郎君,究竟是怎麼進來的?”長公主一聲高過一聲,成功引來了守在門口的青蚨。
青蚨在外輕輕叩了叩門,輕聲問道:“主子可是醒了?要不要擺膳?”
慕鳳昭才想說話,便被謝應祁握住了手臂。
謝王爺此刻說不了話,但眼睛裡的委屈都要溢位來了,這委屈讓鐵石心腸的長公主殿下難得動了一點兒惻隱之心。畢竟才歡好過的小郎君,結果被自己一腳踹成這般模樣的。
慕鳳昭歉疚笑笑,揚聲道:“不必了,我想再歪一會兒。”默了一瞬,長公主又道:“青蚨,我想吃你做的櫻桃畢羅了,你去做一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