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這都知莫出來。”長公主是真心的。
“為何?”楚王飲了半杯葡萄酒,深覺不錯,給長公主也續了這個。
長公主卻之不恭,“看來楚王的確從未來過這種地方。”
“她要出來主持行酒令和作詩,這兩樣,我皆不擅長。”
這是實話,她那阿兄風雅過頭了,所以她阿爺不許她學這個,說一門裡頭絕不許出兩個浪蕩紈絝。
所以她從前和阿兄來平康坊,阿兄負責風雅,她來飲酒行樂。
鼓聲響,舞樂漸起時,長公主妙目掃過全堂,陡然展開楚王的摺扇遮住半張臉。
湊近楚王與他竊竊私語。
“來了!”
長公主眼神示意楚王去看大堂另一邊角落,那齊二郎剛剛落座。
楚王的目光落在長公主的臉頰上,遲遲不肯移開。
黑長利落的眉,纖長的睫毛忽閃,目光狡黠,笑得不懷好意。
距離之近,楚王都能聞到她身上的牡丹香氣。
“哪有——”楚王話還沒說完,一道紅紗淩空而來正劈在兩人中間,隔斷了楚王要說的話。
二人皆被嚇了一跳,狠狠朝後一仰。
那紅紗由人操縱著打了個轉,纏在長公主腰間,將她扯了起來,甩到大堂中央圓臺上。
紅紗主人以身替紗,踏著舞步跳進長公主懷裡,懸著金鈴鐲的雙腿緊緊盤在長公主腰間。
長公主下意識張開手臂環住了來人的腰。
這舞姬烏發編成的數條長辮甩到長公主臉上,砸得她眼前一黑。
還好長公主常年習武,下盤夠穩,一位成年女子撲上來也穩住了沒跌倒。
“郎君真是心狠,三年了,才來看看奴家。”舞姬小聲嬌嗔,還同時隨著鼓樂擺動手臂,舞姿婀娜。
長公主也配合她,和著鼓點旋起,帶著舞姬一身環佩叮當,響個不停。
眾人停杯擱箸,眼神都被臺上二人吸引。
“三年未見,岑娘都成都知了,某在此賀過。”
岑娘錦領錦袖,長而飄逸的雙袖時不時揚起,有意無意地擋著長公主的臉。
又一段鼓聲後,岑娘從長公主身上跳下來,伴著明快的節奏鼓點飛速旋轉,翩翩若仙,腰間懸掛的墜珠四散開去又聚攏回來,引得人不錯眼去瞧她。
覆著紅紗的月牙白渾襠褲,胡風羅衫與雙臂間的長紗隨著她的舞姿如花瓣層層綻開一般。
她就是這舞臺上最美的一朵花,這朵西域的花,綻在長安的土地上,戀上長安的少年郎。
拉著長公主與她共舞,長公主一身玄衣,瀟灑風流。
直到一舞閉,始終無人能看清長公主的面容。
“岑娘今日不作席糾2,這一舞權當賠罪。”隨即扯了一隻鑲金白玉臂釧扔下去,引得滿堂哄搶。
西域胡姬尋常,但飽讀詩書能作文人詩客席糾的,這是第一人。
無福與娘子共飲,搶個娘子的物件也是好的,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趁這個空檔,岑娘拉著長公主,長公主扯著楚王,三個人穿串一樣遠離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