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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還未被徹底馴養的鳥, 總想看看籠子之外的天空。
在來到吉原之前，曾經的生活是怎樣的，鯉夏已經記不太清了, 但她總想看看, 哪怕是幾個字眼，一張圖畫，吉原那深深的壕溝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模樣。來到吉原尋歡作樂的客人們隨著世事變化也在發生著變化, 但似乎只有吉原依舊, 像被變化的世界孤立一般。
梳著大同小異的發型, 裹著相差無幾的衣服，討好著面貌各異卻又千篇一律的男人, 等年老色衰之時悽慘地死去……這似乎就是她們這些遊女的一生, 剝離表面的浮華之後, 內裡都是同樣的黑暗和冰冷。
鯉夏不止一次地想，她也要度過這樣的一生嗎？她是花魁備選，只要成為花魁, 就有攢夠錢為自己贖身的機會, 或者運氣好遇上一位願意帶她離開這裡的男人。但一個會來遊郭一擲千金的男人又真的值得託付嗎？那樣的人身邊誰知是否又會是另一個牢籠……
悵然間, 鯉夏聽到那氣質純真，讓人不由得親近的少年說：“小姐想要什麼種類的？畫冊有書畫藝術、園林花草、自然風景, 書就更多了，文學、科學、藝術、雜談……想要什麼都可以哦，這次沒有的話，我也可以之後找到了再送過來。”
鯉夏沒想到還能有這麼多選擇, 竟然一時間愣住了。
松山久幸幹脆摸了兩本書放在臺面上, 輕輕推過去：“我強烈推薦這兩本哦，文字配圖畫, 包羅永珍。”
“好……好的，多少錢？”鯉夏臉色微紅，甚至忘了先翻開書看看。但單看封面，就知道這兩本書價值不菲，也不知身上的錢夠不夠。她雖然是被精心培養的花魁備選，但尚未開始接客，自然手中也沒有多少花銷。
松山久幸給出了一個便宜到不可置信的價格，鯉夏驚訝道：“才這麼一點？沒關系的，我……”
松山久幸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只是租借半月的價格而已，用不了多少。除非是特別喜歡的書，否則買書不如借書劃算，小姐只要好生保管就行，到時我會讓人來取。”
鯉夏將書小心地抱在懷中，鞠了一躬：“謝謝店長，我……叫鯉夏！”
年輕地店長也說：“松山久幸，請多指教。”
鯉夏付完錢將書小心地藏起來然後心情愉悅地離開，松山久幸則是繼續應對其他顧客。
【你還真捨得，那兩本書可不便宜。】
因為牽涉太多，店裡的商品並不包含書。那兩本書是松山久幸讓系統幫忙特殊定製的，圖文兼備的科普讀物，結合了這個世界的情況，自然科學文藝各方面都有涉獵，價值不菲。
【一點自我安慰而已。】
松山久幸抽空回了945一句。吉原的地獄是時代的縮影，並非一人傾盡家財就能改變現狀。他救不了這些鳥雀一般被關在籠中女子，只能在有能力的時候盡量幫上一些。至於這些書是會讓那個叫鯉夏的少女拓寬眼界得到離開吉原的機會，還是會讓她因為見識到可望而不可即的外界而痛苦……松山久幸也不知道。
……
美麗的存在會引人注目，而這其中也包含了惡意的目光。
遠處一座閣樓的窗戶推開了一條縫，一名容貌豔麗的少女正透過這條縫隙死死盯著松山久幸一行人。
“雖然是男人，但是各個都生得好看，還年輕柔嫩……我要他們！我想要他們！”花魁打扮的少女痴痴地看著，眼中露出垂涎之色。
“不行，他們不是吉原好打發的遊女，外面的人貿然在吉原失蹤，會引起騷動的。”男人的聲音在室內響起，“而且無慘大人說了，最近一段時間安分一些，不要引人注意。”
少女聽見鬼舞辻無慘的名字終於消停了一些，但還是悶悶不：“我知道啦，哥哥你真囉嗦！但是我真的好餓啊……這次就先放過他們，下次、下次如果他們再過來的話我一定要吃掉一個，哥哥你幫我嘛！我們動作小心一些，不會有人發現的！”
“……好吧。”男人寵溺又無奈地說。
月光從窗縫投進去，卻見裝飾華麗的室內除了少女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
真菰一直守在店鋪二樓的窗戶旁，直到見到松山久幸幾人回來才終於鬆了口氣，連忙拉著錆兔下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