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的氣味簡直令人窒息,就算是再不能通風,也不會將屋子悶成這個樣子。
白婉作為大夫肯定也會有更好的法子清除房間中的異味,比如用些藥草或者時常清理,都不會讓房間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床上的景象也說明了白婉根本沒有用心。
大冬天的,床上的老頭子只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在沒有溫度的屋子裡凍得瑟瑟發抖。
老頭子的頭髮和鬍鬚都長得極長,看起來跟山裡的野人似的,卻虛弱的連翻身都費力,嗓子發出‘桀桀’的駭人聲音。
看見有陌生人的到來,老頭子並不感到驚訝,而是瞪大眼睛,兩顆眼珠幾乎從瘦的不成樣子的臉框中掉出來。
“…殺…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
他已經放棄告狀,因為所有人都會被那個賤人蠱惑,反而會覺得他喜怒無常,脾氣乖戾,給懂事的徒弟添麻煩。
這個賤女人,太擅長偽裝了。
從前他一見到人便會想著拆穿她的真面目,可沒人會相信他,之後沒人的時候,這個女人便會加倍這麼他,在他身上試驗著那些她調製出來的毒藥,明明痛苦萬分,卻不會要他性命的毒藥。
在一日日的折磨下,他已經放棄向人揭發她,讓人看清她的真面目。
他只求一死,不想繼續活在痛苦中,他第一次知曉,原來有時候活著真的比死亡更讓人恐懼。
但是…
老頭子眼睛猩紅,血管幾乎爆裂。
那些人連死都不願意讓他死!
還‘貼心’的勸導他,要好好活著。
他的徒弟為了讓他活著費盡心血,他怎麼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呢?
那些人懂個屁!
不知道實情只用他們的想法行著自以為的善事,卻加重了他的痛苦,讓他的煎熬沒有刑期。
後悔,他後悔了!
當初就不該走進清靈山……
裴寶珠看著忽然發作的老頭子,被嚇了一跳,謝長恭握住她的手,將自己手上的溫度傳遞給她。
謝長恭沒有出聲,默默地觀察著白婉的反應。
似乎她不管做什麼,他都不會插手。
只看白婉走上前,從桌子上的一堆藥丸中掏出一枚紅棕色,黃豆大小的藥碗,塞到老頭子的口中。
老頭子瞪大眼睛,裡面滿是驚恐,拼命的抗拒藥丸進入嘴中。
但無濟於事。
白婉堵住了他的口鼻,在即將窒息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嚥下藥丸。
哪怕再想死掉,在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會有求生的本能,便是因此,他只能一日日的接受痛苦的洗禮。
白婉厭惡的用清水和皂莢不斷洗手,彷彿碰了什麼讓她極度噁心的汙濁之物。
“賤人,你這個賤人!你們都是賤人!都該死!”
藥效發作,老頭子趕到無比的痛苦,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將兩個圍觀的人也罵進去。
沒過多久,他便疼的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的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白婉,好像有機會便會立刻上前,將她撕殺。
老頭子渾身疼痛,蝕骨的疼痛。
這是白婉特意為他調製出來的藥,只會疼,卻不會傷及人的性命,甚至連損傷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