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下替寨子裡上上下下的兄弟謝謝你！”黑麵站起來，動作奔放地躬身行禮。
“小姐和姑爺的贖金是十五萬兩銀子，黑麵做主，今日一文不收了！”
裴寶珠詫異道：“真的？”
“當然！”黑麵山匪撓了撓頭，“咱們黑龍寨不缺銀子，這三輛馬車可比十五萬兩銀子貴重。”
青女“……”
主子乘坐的車駕都沒那麼貴。
“大當家的說的是，十五萬兩銀子換三輛馬車，說到底是咱們山寨賺了，夫人您就安心帶著小姐與姑爺吧，只需讓人把馬車送來即可。”
裴寶珠聞言好奇：“此話怎講？”
馬車對他們的作用這麼大？
“哎，寨子裡山上下下的物資都靠一輛馬車運輸怎麼夠，到了秋季需要大量存菜存糧的時候，我們還需要僱馬車，我們的身份說出去老百姓都避而遠之，官府那邊…動用一次動輒上千兩銀子，長久下來所耗的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一輛馬車他們不敢得罪官府，四輛的話，運輸量大大提升，大不了提前一段日子每天往山上運糧菜。
裴寶珠默然。
說什麼僱傭馬車，不過是換個名號光明正大收受賂銀，否則租個馬車千兩銀子，首富也禁不住。
怪不得當地的官府不管黑龍寨的山匪。
片刻後她開口問道：“若你們突然停了租馬車，官府的人會不會找你們麻煩？”那筆銀子是一筆巨大的數額，黑龍寨停止輸送，官府的人豈會善罷甘休。
山羊鬍笑：“他們若敢找麻煩，大不了魚死網破。”
“沒錯！老子忍他們夠久了！早就想大幹一場。”
裴寶珠心底微動，兩個人的態度可不像隨口說說。
思及山羊鬍說馬車每天都在使用，她明白了什麼——黑龍寨不是仗著官府的庇護無腦橫行，他們也在時刻準備著物資迎接開戰。
“官府的那幫孫子最黑了，這些年老子不知道給了他們多少銀子，他們貪得無厭，窟窿越來越大，誰填的滿？”
“鎮子上第一任老大拿著老子的銀子到京城當大官去了！”
“大當家的…”看他越說情緒越激動，山羊鬍喚了他一聲。
“不好意思啊妹子，一想到那群孫子道貌岸然的拿著兄弟們用命換來的銀子揮霍，我就忍不住火氣上頭。”
“大當家的是性情中人。”
山匪這邊無所謂，左右他們是山匪，該被討剿的時候躲不開。
官府的人不同，他們收山匪的銀子給他們行方便，沆瀣一氣，是掉腦袋的大罪，硬碰硬都沒好處。
只是不知道被養大的胃還收不收得回去。
“觀先生氣度不似常人，為何會上山？”
山羊鬍道：“家中被奸人陷害，家破人亡，唯有我一個人跑出來，暈倒在黑龍山腳下，是大當家的救了我，我無處可去，便在這黑龍寨落了草，日子倒是比從前自在。”
“妹子你不知道，鎮子上的官府黑，但若跟京城裡的那些大官們比，那就是小、小…”
“小巫見大巫。”山羊鬍在一旁提醒。
“對！小巫見大巫！”
“那些大官仗著自己的身份，一點都不把老百姓當人，咱們寨子裡好多都是受害者。”山羊鬍補充道。
“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誰會想上山當山匪啊，家裡幾代人抬不起頭。”黑麵情緒低落。
裴寶珠目光微閃，擔憂道：“啊？京城的那些大官怎的如此…我夫君被家中的事絆住腳，只我帶著幾個孩子到京城的商鋪送貨對賬…”
“夫人來前，您夫君可有說過京中熟識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