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二的兩次都是不好的印象。
一次是他五歲生辰時她鬧騰著要幫忙操持生辰宴,結果召來一群孃家侄女,說是他的表妹,以後可從中挑選做側妃。
父王勃然大怒,將她關在院子裡大半年。
另一次則是他八歲在花園散步突然衝到他面前,哭著求他救她的命,蓬頭垢面滿臉淚痕的瘋癲樣子把他嚇得夠嗆,她就那麼被人拉走了,而他當晚就發起了高熱,父王說是受了她的驚嚇,以後再也不會讓她出現在他面前。
後來果真如父王所說,她沒再出現過,因為那次嚇到他兩個月後她便病逝了。
裴永懌不覺得自己冷血,因為他真的很少跟生母接觸過,父王言語中的厭惡已經影響到他對生母的看法。
說到底他是父王親手養大的,若因為沒多少感情的生母與父王產生隔閡,才更令人覺得冷血養不熟吧?
齊王妃彌補了他母親的空缺。
另外,隨著長大懂事,他已清楚齊王妃對他們父子的包容超過大部分女子,他理解她的苦。
所以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補償她。
他們母子二人不是說一心,倒也算的上親近。
他做不來明知她的病症仍在府上養動物的事,父王也做不來。
看著謝幼彤痴住的模樣,裴永懌好笑道:“彤彤,你不會以為我跟父王都對母妃差到極點吧?”
這可得趕緊解釋清!
謝幼彤抿唇,否認的話連自己都不信,她換了種委婉的表達方法:“母妃似乎很怕齊王。”
何止是怕,齊王妃在齊王面前完全沒有表達意見的機會好嗎?
換她是齊王妃,早撂挑子了。
裴永懌連忙道:“彤彤,你別看父王對母妃的態度強硬,實際上很在乎她的感受,每年母妃的生辰,父王都會用心準備。”
“母妃這麼多年穩坐王妃位也能表現出。”
他生母是父王的側妃,就身份來說完全不輸母妃,若父王不在意母妃,讓她給他生母騰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他生母好像沒少為這事鬧,鬧到最後丟了性命。
謝幼彤眉頭鬆開:“說得有道理。”
她婆婆雖然在齊王府的日子挺“艱難”,在宗室一干被側室庶子們弄得糟心的王妃裡絕對稱得上美滿。
府裡唯一的兒子養在她名下,沒有其他得寵的小妾跟庶出子女們礙眼。
哎,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那當然,我豈會騙彤彤?”
謝幼彤扯了下嘴角,低頭用小樹枝逗弄小狼崽。
他沒騙她,她卻不知道對他說了多少句謊話。
就如現在,她還在騙著他。
明知今日嫂子帶他們來莊子的原因,面上仍然無懈可擊。
她不喜歡這個小狼崽,留在後山不過是為了拖住他。
利用他對她的喜歡拖住他,好讓嫂子借他威脅齊王。
如果他有一天知曉真相,會不會就此厭惡了她?
謝幼彤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一定會的吧。
畢竟她是害死他父王的幫兇。
可如果齊王不死,他的命也未必保得住。
謝幼彤晃了晃腦袋,不對,他的死活又與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