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早年的孩子全…被他殺死了,之後的也不在了。”普安大長公主痛心疾首。
她紅著眼圈:“皇兄他神志不清,才會逼宮造反。”她與端穆王年紀相仿,又同養在李皇后膝下數年。
感情比兩個弟妹更深厚,她不信端穆王會為了皇位逼宮,他不是那種人。
可惜她當時已經出嫁,駙馬亡故後到揚州靜養,對京城的事鞭長莫及,等她趕回來已成定局,皇兄被圈禁,不肯見她。
一年後皇兄病逝,他們兄妹最後都不曾好好道別。
普安大長公主呼吸不暢。
謝長恭:“姨母為何會說他神志不清?”僅憑他殺子斷定未免站不住腳。
普安大長公主垂眸:“皇兄成婚出宮建府後,整個人性情大變,曾經他話很多,也喜歡與我們開玩笑,之後卻變得陰鬱少言。”
“我數次開解他無果,他越發乖張,和先帝屢屢衝突,先帝顧及幼年感情不曾發作,只當他不甘心。”
普安大長公主失笑:皇兄他有什麼不甘心的,皇室太子,立嫡立長。
嫡在前長在後,他們早明白的道理。
母后寬和善良,他們的日子比以往的皇子公主們肆意得多,他有什麼不甘的呢?
“他離世後,先帝私下與我說過,皇兄飲的茶水裡被人常年加藥,促使他性情大變,易躁易怒。”
“皇帝舅舅說過何人做的?”
普安大長公主搖頭,“先帝不曾說過。”
“我本想自己調查,無奈身子撐不住,再度返回揚州修養,事到如今,證據磨滅無從下手。”
“福康長恭,若是可以,姨母請求你們查出算計皇兄的人是誰,我不想他死不瞑目。”
“…”
去了普安大長公主府一趟,原來的問題沒解決,又多了一項任務。
裴寶珠拉著謝長恭討論:“阿恭,你覺得誰對端穆舅舅下手?”
“從利益衝突考慮,先帝李皇后和世家最有可能。”
“姨母說端穆舅舅無心爭奪帝位,下藥不是適得其反…”就算外祖母和皇帝舅舅一心他,欲先下手為強。
也應該一擊致命,而不是咕咚他奪嫡,摔人逼宮,方式太過迂迴,承擔的風險大。
謝長恭點頭:“說的不錯,所以我們需換個思路。”
先帝是世家期盼已久的流有世家血脈的皇子,哪怕他叛逆不肯娶世家的女子,他們亦不會選擇端穆王為太子。
那麼,誰最不想看見世家的皇子登基呢?
自然是朝中的寒門,寒門遭世家打壓太久,苦不堪言,倘若帶有世家血脈的皇子繼承皇位,豈不是更沒有他們的生存空間…
裕安帝僅有兩子,他們唯有扶持端穆王一個選擇。
端穆王毫無野心,“自持正義”的臣子會做些什麼挑起他的慾望很正常。
最好的證明便是先帝登基後,朝堂進行了洗牌,不少裕安帝時期扶持起來的寒門臣子被貶謫。
裴寶珠久久不能言語。
端穆舅舅貴為皇帝親子,下一任帝王敬重的兄長,如果沒捲入朝堂爭鋒,會活的肆意瀟灑。
謝長恭嘆息:“普安姨母或許早已知曉真相,但她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兄長,堂堂的皇帝長子死於臣子的算計。
普安大長公主收留無數女子,將她們送到各府…恐怕無外人想象中那麼簡單。
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瞧女人的力量。
裴寶珠捏了捏鼻子,道:“端穆舅舅的死暫且放開,誰會拿著他的玉佩出現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