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恭很快察覺她和自己較勁的小心思,他不爽地舔了下後牙槽,幽幽地盯著她們的背影。
裴寶珠伸手端水杯,一雙手遞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某人眼神幽怨,渾身散發著黑氣。
裴寶珠:“……”她哭笑不得,他就像一隻委屈巴巴的大貓。
“嫂子,我有些話要與你說。”裴寶珠看她,李幼彤的視線則停在謝長恭身上,欲言又止。
謝長恭豎眉,他忍這女人很久了,得寸進尺!
裴寶珠打斷他的躍躍欲試:“阿恭,我餓了,你讓廚房準備些吃食。”
丫鬟婆子一大堆,去廚房傳話哪輪得到謝長恭,不過是支開他的藉口,但謝長恭還是聽話的起身,警告地瞥了李幼彤一眼。
李幼彤無端打了個寒顫,他的眼神狠厲、冰冷,彷彿她敢做什麼壞事,他會一把掐斷她的脖子。
她慌忙垂頭避開對視,惴惴不安地咬著下唇。
她昏了頭了,謝長恭對付她輕輕鬆鬆,回頭離開郡主府,可沒人庇佑她,李太夫人還命她做那等…
謝長恭難道知曉她今日來的目的?所以才不在乎男女大防,賴在郡主身旁不走,甚至離開前特意給她警告。
李幼彤臉色蒼白,手指絞著衣角,裴寶珠給她倒了杯茶:“幼彤,喝口茶慢慢說。”
李幼彤雙手接過茶,顧不上喝,下定決心,直接跪到地上:“嫂子救我!”
裴寶珠微笑:“先說說發生了何事。”
李幼彤咬緊牙關,一口氣道:“郡主,太夫人命幼彤給您下藥,她不願您生下謝世子的孩子。”
“…”室中靜默。
李幼彤呼吸放輕。
太夫人那天喊她到跟前,說她也快到嫁人的年紀,如有看得上的,儘管告訴她,她盡力撮合,不論家世。
她先是開心,成親是女子第二次投胎,她憧憬美好的未來,郡主府的偶遇,街上的再遇,以及之後的會面,點點滴滴的甜蜜佈滿腦海,她的心神早已記掛在那個人身上。
她雖說是李家的嫡女,卻是旁支的嫡女,父親早亡,母親改嫁,配盧家的庶子綽綽有餘,但盧桀不僅僅是盧家的庶子,還是如日中天大權在握的當朝命官。
他就是娶宗室的縣主也不在話下,她的身份便瞧不上眼了。
何況,主家老太太還拿捏著她的婚事。
李太夫人的話令她欣喜若狂,她看到嫁給盧桀的希望。
待溫度散去後,她冷靜下來。
天上不會掉餡餅,在李太夫人這裡更適用。
果然,李太夫人提出的條件讓她如墜冰窟。
——打掉福康郡主的孩子。
她驚不可遏,李太夫人在讓她送死!
她想也不想拒絕,福康郡主幫她良多,她不能當白眼狼。
李太夫人突然變了嘴臉,說她不照做立刻殺了她,她身在主家,李太夫人無數的方式不聲不響除掉她。
家裡早已不管她的死活,母親在侯府委曲求全,倘若她死了,連個給她報仇的人都沒有吧…
她假意應下李太夫人的條件,找盧桀商量。
他位高權重,父親是盧家老太爺,保下她不在話下。
可…
李幼彤死死咬著牙,他也讓她打掉福康郡主的胎。
太可笑了!她心心念唸的人,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不信他不知被查出她的下場是什麼,他仍沒有一絲猶豫,讓她對付個尚未出世的無辜嬰孩。
她自認與他心意相通,卻沒想到他竟是那樣陰狠歹毒之人,冷酷的現實敲醒了她步入愛河的腦袋。
她自嘲,或許現在醒悟還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