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像剛從泥塘裡爬出來的水鬼,衣衫襤褸,氣味感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了村頭一霸的氣勢。
村頭就只有幾個老頭老太太正在曬太陽嘮嗑,看我們來了,那眼神就像盯土匪似的,拿起屁股下墊的小板凳,就撤回了屋。
我們沿著鄉間小道走了幾步,準備先攔個人問問,可這時手上拎的布袋突然猛烈扭動起來,看這個仗勢,周圍的人越發不願接近我們。
我不由得邪火大增,一把就撤了套著鼬子的布袋,徒手拎著野鼬子,他落在我手裡,終於不敢再叫喚了。
沒想到的是,周圍村民看到我的動作後更加驚懼了,一陣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後,竟像躲瘟神一樣躲我們。
我實在是憋不住氣了,衝他們飛快逃離的背影大喊“怎麼,不是我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怎麼啦?有那麼嚇人嗎?”
結果我一喊,他們幾個跑得更快了。
我轉身對吳祿、雲杉他們說:“不對啊,看樣子這地方好像不歡迎我們。”
雲杉說:“或者是因為這村子交通閉塞,很少來外人,所以村民們對我們懷有敵意。”
話雖如此,但如今這情況也太過於反常了,再這麼下去,我們恐怕連個吃飯歇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經過幾家村舍,都沒人應門,再往前走,風景便切換成了一望無垠的田野。
田埂邊坐著一老大爺,啪嗒啪嗒抽著煙,在陽光下眯著眼睛瞅我們。相較於前面幾個驚慌失措的村民,這老大爺就顯得淡定太多了。
我們一看有戲,連忙上去詢問,問這村叫啥名,為啥大家都像看妖怪一樣看著我們。
大爺嘿嘿一笑,指著我們手上拎的活蹦亂跳的鼬子,嘰裡咕嚕說了一大通話,可是他說的都是北邊的官話,我們一句都聽不懂,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不過用後腦勺都猜得到他的意思,估計問題就出在我們逮的這隻鼬子身上。
我跟吳祿交換了個眼神,繼續在話裡下套:“那你為什麼不怕我們?”
他目光呆滯地望著天,口裡突然飆出了一句還比較正宗的普通話:“……你們城裡人有錢,人老了,就需要錢。”
我們一聽傻眼了,這大爺,也太真實了吧,一上來就直奔主題呀。
沒辦法,逢山開路,遇水架橋,這種時候就得上下打點。我嘆了口氣,從口袋掏了一沓鈔票遞給了他,他頓時喜笑顏開,在破舊棉襖上擦了擦滿是老繭的手,然後接過鈔票揣進了兜裡。
沒人看到,我的心在滴血。
“我說大爺,您知道有個叫錢羽陸的人嗎?”大牙也不跟他繞圈子了,既然拿了錢,就得辦事。
大爺操著口鄉音濃重的蹩腳普通話,把“錢”、“羽”、“陸”三個字掛在嘴邊轉了又轉,然後反問我們一句:“錢什麼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