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偽傀術?”我問老倪。
他點點頭,說:“原來,真的有一隻影子一直跟著我,那天在鏡子前褪皮的就是它。褪下來的皮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敗下去,在腳邊形成了一攤滿是蛆蟲般蠱蟲的腐水……”
他遇到的情況竟然和我們在檔案庫的遭遇如出一轍,說明我們遭遇的很有可能是同一波人,但是苗疆蠱王跟埃絲特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真正的敵人到底是誰呢?
我問倪老漢為什麼影子會跟著他,他一時也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說有可能是因為他向別人傾訴了自己詭異的遭遇,魔頭惱怒不已,派影子來懲戒嚇唬他。
透過這件事情,他一直覺得魔頭簡直手眼通天,無事不知、無事不曉,所以再也不敢枉自提起有關魔頭的事,今天貿然聽我提起,不禁勾起了他那無比恐怖的回憶,因此反應如此之大。
煙霞盡散,黑暗降臨,我在一片漆黑中努力思索著,像一個溺水的人努力在腦海中抓住些什麼,但始終不得其要領。
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山林中的寂靜,走在最前面的三排人竟然在接連幾聲巨響後居然原地消失了。
齊關洲迅速奔到前面去檢視情況,發現就在路的正前方竟然有一處地陷,由於趕路太急再加上天色昏暗,領隊不小心一腳踩空,掉到了這個天然形成的陷阱裡,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樹葉泥沙俱下,幾乎要把掉下去那幾個人全部掩埋。
那幾個人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爆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關洲趕緊派人沿著巨坑的邊緣往下探去,將這幾人從坑底撈上來。幾個人灰頭土臉的,還有個別有個什麼擦傷骨裂,因為條件有限,只好趁著月色簡單包紮處理了一下。
我說這是個巨坑其實一點也不誇張,我看著黑洞洞的坑口深不可測,有一半坑沿一直延生隱沒在黑暗裡,讓人根本看不清楚它真實的大小,估摸了下得有小半個籃球場大吧。
齊關洲過來檢視隊員的傷勢,發現他的擦碰傷還是比較嚴重的,就問他為什麼比其他幾人傷得更重些。這個傷勢嚴重的人正是之前那個叫江山的男孩子,他的女朋友江月蹲在一旁為他包紮傷口,臉上心疼擔憂之色一覽無餘。
江山沉吟了一下,然後告訴他的老闆,因為他是最早掉到坑裡的,所以坑底一個堅硬無比的東西直挺挺地撞到了他的肩胛骨,再加上後來掉下去的人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最後就傷成了這個樣子,說著,他又哼哼唧唧痛苦地叫喚了起來。
齊關洲覺得有些蹊蹺,就吩咐我們在附近紮營,然後一個人隻身折返,蹲在坑沿上打著探照燈觀察坑底,發現坑底竟然出乎意料的異常乾淨,連土坷垃沙礫都沒有多少,這特麼竟然不是個塌方地陷形成的坑!
他拿著手電左右晃動著,在射向坑底的微弱光線間,竟真的隱隱夾雜著金屬反射的光澤。
這顯然是個人工坑,下面還埋著什麼金屬質的東西,現在光線實在是太昏暗了,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下去一探究竟。
一大清早,齊關洲就挨個挨個拍門把我們叫醒,我嘟囔著嘴翻身起來,對齊關洲十分不滿,覺得他就像古代小說裡描寫的惡毒監工,只會無止境地盤剝可憐的工人。不過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軟,既然是我自己要屁顛屁顛跟來的,就只有服從齊關洲的管理,只好不情不願地從溫暖的睡袋裡爬出來。
等我準備工作全部做完後,看到他們早就已經下去施工了,坑沿上緊湊地圍了一圈人。藉著太陽光,我終於看清楚了坑的全貌,比之前在月色下看到的景象更加猙獰可怖,像一片如小腹般光滑平坦的土地上,忽然被撕裂出一個鮮血淋漓的大口子。
而坑底確實很乾淨,有明顯人為清理過的痕跡,齊關洲的人還在揮舞著鏟子奮力地往下挖著,不久,坑底的神秘之物終於一點點露出了它的樣貌。
先是一根金屬質的管子露出了頭,害得江山骨裂的罪魁禍首,就是這玩意兒!隨著發掘的不斷深入,我覺得這東西在我眼前的變化越來越怪異,最後終於露出了全貌,竟然是一架體積巨大的、早已扭曲變形的破探測儀。
齊關洲立即下令停止挖掘,隨後面色凝重地對我們說,他懷疑,此時進山的,除了我們外,還有另一波人!
確實,眼前這個坑明顯是個人工坑,我曾探下身看坑內壁,發現裡面稜角銳利,並沒有受過嚴重的風蝕或者是水蝕,說明是近期才挖成的。真相只可能有一個,而福爾摩斯也曾說過: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所以,事實就是,真的存在齊關洲口中的第二波人。
此言論一出,所有人瞬間警戒起來,那如臨大敵的氛圍讓人倍感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