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三兩兩將手緊握,準備盡情享受生命最後時刻的安詳。身體還在因為畏懼死亡而輕輕顫抖著,腦海中閃現出過往的一幕幕,有太多的遺憾和未說出口的話註定要留在此刻了。
這半分鐘裡,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多的是對人世的留戀吧!我還這麼年輕,沒成家沒立業,沒贍養父母……我最對不起的就是父母了,養我這麼大,而我今天卻註定走不出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了!
齊關洲朝著蛇群射出了最後一粒子彈,然後頹然地倒在了水裡,造成如今這種局面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不知道他最後一刻在想什麼,只知道看見他伏在水裡,肩頭一顫一顫地抽動著,我想,可能他真的很難受吧。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來,從包裡拿出一根紅色的棒狀物,這是他最後一道殺手鐧了。吳祿見了驚呼一聲:“燃燒棒!”
我聽後心中一震,這玩意兒威力可不小啊,它是由一定比例還原劑和氧化劑混合製成的,在水下沒有氧氣或極寒的條件下仍能燃燒,瞬間燃燒釋放的溫度可達達兩千九百度以上,足以融化鋼鐵了!如果他要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釋放這個,那麼不管是扔在水裡還是陸地上,這一區域的所有喘氣兒的生物都得被燙熟。
他這是要毀掉這裡的一切呀,這是讓我們所有人與怪蛇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做法啊!
果不其然,齊關洲高高擎起燃燒棒,用盡全部力氣大吼一聲:“都給老子死!”
說完就要用匕首擦燃手裡的燃燒棒,有那麼一瞬間,我彷彿聞到了我們被沸水煮熟後的肉香味,簡直驚悚到了極點。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在相對幽閉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笛聲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也終於成功攔下了齊關洲手上的動作。
我們轉頭看去,發現夕霧手上竟然端著一支形態上略有特異之處的笛子,正在徐徐吹奏著。
大家怔怔地望著夕霧的臉,她的臉上平靜地如同一汪無風無浪的古潭一般,水汪汪的眼睛裡沒有夾雜著一絲別的感情。
洞中的光線逐漸灰暗了下去,我們知道,是照明彈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蛇群又開始蠢蠢欲動,齊關洲張開嘴想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現了,直到現在,我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見到過的那一幕:
烏泱泱一大片的蛇群齊刷刷地從水裡鑽了出來,竟隨著悠揚的笛聲律動起來,它們如同在伴著笛聲舞蹈一般旋動著身子,整個排面看起來就像風吹過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連綿不斷的漣漪。
不管是之前飛在天上的蛇,還是在陸地上肆意妄為的蛇,此刻彷彿都受到了笛聲的感召,安安靜靜地集結在了一起,跳起一種詭異至極的舞蹈。
混亂和喧囂一下子停息了下來,只剩下笛音在耳邊飄蕩,這個聲音好像有一種魔力似的,瞬間穿透了我腦中龐雜的的思維和神經。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這神秘的樂音中無法自拔時,排列得整整齊齊、密密匝匝的蛇群突然全部轉身,“撲通、撲通……”連續數聲跳進了河道里,不約而同地向與我們相反的方向遊了去,一去不復返。不出片刻,我們所處的區域一條蛇都沒有剩下的了,全都陸續遊向了水系的更幽深靜謐之處。
我們大家被這一波行雲流水的操作驚得目瞪口呆,隨後意識到自己真的死裡逃生了,全都狂喜起來!紛紛詢問夕霧是怎麼做到的。
夕霧只淡淡一笑,一臉淡然地說道:“以樂器御動物,碰巧兒時學過皮毛,今天能夠使出,還要多虧倪老的笛子。”
說完便要把笛子還給老倪,可是老倪此時還陷在對此事深深的驚訝中,半天沒有反應。我上去拍拍老倪,他這才反應過來,接過了笛子,一直喃喃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我們問老倪笛子哪兒來的,他憨厚地笑了笑,說是他媳婦給他的,一人一把,這麼多年一直貼身帶著。“這不,放訊號彈那會兒,被這小妮子看見了,我還好奇她拿去幹嘛咧……真沒想到……”
原來,老倪的妻子是個塔吉克族人,這對笛子是他們當年的定情信物。它其實應該被叫做骨笛或鷹骨笛,是由鷲鷹翅骨製成的,據說塔吉克族人通常用一隻鷹的一對翅膀骨,做成兩支左右相襯,大小和開孔完全一致的一對鷹笛,寓意好事成雙,老倪手上拿的就是其中一支。
在幽暗的洞穴裡,我隱約看到暗紅的俊俏笛身上鐫刻著許多精美的圖案紋飾和題詞,簡直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難怪我看它第一眼就覺得那麼的與眾不同。
等我們劫後餘生的喜悅之情稍稍平息下來後,老倪突然有點嚴肅地問夕霧:“姑娘,你剛剛使的真的是御物之術嗎?為何老漢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卻對這種功夫聞所未聞……反而覺得你剛才有點像,”老倪吞了口唾沫繼續說:“倒像是在御蠱……”
喜歡探秘者說請大家收藏:()探秘者說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