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的角落,被馮娜娜用槍打傷大腿的保姆正靠在牆上有氣無力的呻吟,雖然她的大腿上綁了一條皮帶,但因為是貫穿傷的關系,傷口仍然持續出血流到地上。
在江瑛的左前方立著一個支架,上面夾了一個平板,而馮娜娜站在江瑛右後方,長發披肩,五官清秀面板白皙的臉上素淨無妝,身穿衛衣牛仔褲以及一雙看起來還很新的麥昆帆布鞋,因為是舞蹈生的關系,她整個人非常的瘦,目測身高至少一米七,擼起袖子的左手臂上有幾道還在淌血的深刻刀傷,右手手裡緊緊握著一把手槍,胸前同樣綁著一個炸彈。
看到傅姍珊舉高了雙手走進來,馮娜娜並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慌亂,相反,盡管整個人都非常緊繃,卻能看出來她在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微微發抖的右手舉起槍指向傅姍珊,用帶著隱隱哭腔的聲音說道:“站在那裡,不許動,你再往前一步我就開槍。”
傅姍珊立馬停下腳步,大聲說道:“馮娜娜,我是刑偵支隊的刑警傅姍珊,但你放心,我沒有帶武器進來。”
“我爸呢?在外面嗎?”馮娜娜顯然也聽到了適才外面傳來的爭吵,她是趁著父親約了人去高爾夫球場談生意時回來的,成功挾持母親後就馬上用母親的手機打給父親讓他看自己的直播,也知道父親已經去報了警,加上警車有警笛聲,她很清楚自己家已經被包圍了。
傅姍珊道:“是的,你的父親馮仁傑現在就在外面,你是有什麼話想跟他說嗎?”
馮娜娜點點頭,因為緊張的關系,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幹澀發啞:“好,你告訴他,現在我要他立刻在網上公開自己的生平,從改名之前的工作經歷、後來為什麼改名,到現在的公司是怎麼創立發展起來的,全部都必須在網上公開,否則,我就引爆炸彈抱著我媽一起死!”
眼看馮娜娜目前情緒還算穩定,傅姍珊盡量用溫和的聲音試圖跟她進行交涉:“你冷靜點,我可以轉達你的要求,但是你不要沖動,好嗎?或者,你告訴我,你的男朋友是誰,我們警方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幫你找到你男朋友並將他帶到你面前。”
然而馮娜娜卻不接受,左手也抬起雙手握槍提高聲調飛快地說道:“別跟我廢話,別想從我這裡套訊息,我讓你跟我父親說什麼你就去!不然我就開槍了!”
本想要慢慢靠近的傅姍珊,被馮娜娜極高的警惕性逼得立馬收回邁出的腳步,靜默兩秒後才又指了一下角落裡的保姆,勸說道:“娜娜,保姆大腿上的皮帶是你讓她綁上的吧?你做得非常好,我看得出來,你其實也並不想傷害無辜的人,救護車已經到了,你讓我把保姆帶出去接受治療好嗎?雖然她現在沒有大出血,可繼續這樣放任不管,她還是有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傅姍珊的話讓馮娜娜多少有些動搖,她看了一眼臉上毫無血色的保姆,再看回傅姍珊,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你不許過來。”
說完,馮娜娜又再提高音量,對保姆喊道:“徐姐!你走吧,跟門口那個女刑警出去,外面有救護車,會送你去醫院的!”
角落裡的保姆雖然受傷已經一段時間,又流了不少血,可一聽到馮娜娜願意放她走,已經開始感到發冷的身體又生出一股力氣來,嘴裡一邊唸叨著“謝謝小姐,謝謝小姐……”,一邊就手腳並用地往堂屋爬去。
保姆爬得費力,在瓷磚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傅姍珊看著,幾次想要上前去扶,可她稍微有想要往前走的意思,馮娜娜就會出聲喝止威脅,加上耳機裡傳來林霜柏讓她不要亂動的指示,無奈之下她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保姆爬到堂屋來。
三十米的距離,保姆爬了十多分鐘,在離傅姍珊還有兩步距離時,傅姍珊再也忍不住,上前將保姆扶了起來。
在傅姍珊將保姆扶起那一刻,馮娜娜說道:“立刻出去,讓我父親在最短時間內公開,否則我也無法保證接下來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一手攬抱住保姆的腰,再將保姆一條手臂繞過自己後頸,傅姍珊不敢拖延,半拖半抱地將保姆帶出了別墅。
醫護人員早已準備好擔架床在門庭外等候,一見到傅姍珊帶著保姆出來,馬上就過去幫忙把保姆放置到擔架床上,隨後由醫護人員一邊按住保姆大腿上的傷口,一邊把擔架床推去開到前院的救護車送往醫院救治。
指示一名刑警跟隨救護車前往醫院,沈藏澤走到馮仁傑面前,道:“馮先生,相信你也聽到了你女兒提出的要求,不知道馮先生是否知道你女兒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另外,你女兒口中的男朋友,你和夫人是否曾經見過,是否有他具體的身份資訊?”
面對沈藏澤的詢問,馮仁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我怎麼會知道那個不肖女為什麼提出這樣離譜的要求?!至於她說的男朋友,我根本就沒見過,我老婆也沒有,之前她的確是提出過要帶男朋友到家裡來給我們夫妻倆見見,但我拒絕了,也不想想,我家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地方嗎?!”
沈藏澤聞言跟林霜柏對視一眼,又問道:“抱歉,馮先生,你女兒難道沒有在朋友圈發過照片一類的記錄嗎?”
“沒有!她一向只會發跟朋友出去和平常練功的照片,從來沒有發過什麼男朋友。”馮仁傑不耐煩地說完,抬手就往沈藏澤身上推,“你問夠了嗎?!能去救人了嗎?我在這裡等半天,你給我把那保姆弄出來有什麼用?!聽聽她提的那都什麼破要求,我是她親爹,她居然還敢威脅我!現在的年輕人不是最看重什麼隱私和人權,我一個投資諮詢公司的老總,她居然要我在網上公開生平?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