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柏不緊不慢地往問詢室走去,道:“我去送送方惠君,一會再過去。”
需要的調查資料以及記錄都會給到他,他並沒有時刻跟刑警一起行動以及參與所有開會的必要。
在發現林霜柏並沒有跟來時,沈藏澤不易察覺地又擰了一下眉頭。
然而看到周佑遲了一步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時,沈藏澤也並沒有跟他過問林霜柏去了哪裡。
心裡有數,也沒有多問的必要。
十分鐘後,在局裡參與這個案子的刑警都已經到齊,會議開始。
“看到通報後打電話來的是一名住在郊區保藍雲海山莊別墅區的婦人張姚姚,我們在進行了身份資訊登記核實後,前往保藍雲海山莊進行了確認。”傅姍珊一邊跟沈藏澤彙報,一邊用遙控器把已經整理完上傳的新資料在投屏上開啟給所有人看,“張姚姚一直住在保藍雲海山莊,跟章玥是多年的鄰居。根據她所提供的線索,章玥生前非常孤僻,因為患有情緒病無法好好跟外人打交道,也適應不了社會生活,所以一直都待在家裡。章玥的雙親是非常成功的商人,很保護患病的女兒,但不幸的是在章玥三十五歲的時候,父親因為車禍離世,母親也在一年後因病去世。雖然雙親的離世給章玥帶去很大打擊,但相應的她也繼承了大筆的遺産,依靠出租名下幾個繁華地段的店位以及在市中心的五套豪宅,收取可觀的租金維持對她個人而言正常的隱居生活。”
傅姍珊說完,黃正啟便馬上接過遙控器調出了章玥的醫院就診記錄,接續道:“我們也去醫院調出了章玥的就診記錄,記錄顯示章玥的情緒病較為嚴重,多年來反反複複,在雙親相繼離世後,由於情緒病發作頻繁導致她難以生活自理,所以在醫生的建議下,章玥決定請一名護工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飲食。在繼承了遺産又有租金保證收入的情況下,章玥應該是生活無憂的,但幾年後章玥報案表示自己遭到了護工長期的虐待,經調查證實章玥所說屬實,護工最後也被判刑並向章玥賠償相應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護工的身份呢?這個護工現在人在哪裡,做什麼?三年前章玥被推定身亡的那個時間點,身在何處?”沈藏澤飛快地瀏覽完傅姍珊跟黃正啟上傳的最新調查資料,接著說道:“從醫院的就診以及治療記錄來看,章玥是長期受到這個護工的身體虐待,而章玥本身是情緒病患者,在孤身一人沒有更多依靠的情況下,章玥很難依靠自己做出舉報的決定。”
在場開會的刑警裡,並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就接上沈藏澤的話。
在黃正啟後面坐著的王小巖跟陳力勤一起負責去查護工,但是目前還沒找到護工現在人在哪裡,更別提三年前章玥死亡的時候護工的所在。
護工是新的線索,但他們一時半會也還沒查清楚,因此面對沈藏澤的問題,他們是壓根就不敢回答,拼命低頭生怕被沈藏澤點起來,到時候又是一番讓他們心驚膽戰的教育。
“沈隊的分析很到位,章玥的確不可能在沒有得到其他人幫助的情況下,自己決定並且切實做出行動舉報護工。”林霜柏單手插著褲兜站在門口,人站著很直並不是那種吊兒郎當的站姿,也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送完方惠君過來旁聽,總之是準確地掐好時間點開口,很好地拯救了即將面對沈藏澤發作怒火的眾人,“從病歷上看,章玥的心理狀態一直很不穩定且脆弱,依賴性也很強,在長期的身體虐待下,她會對護工産生極強的恐懼和臣服心理,不可能主動對護工做出反抗。”
沈藏澤冷眼看時刻維持一副精英範的林霜柏,並不認為自己需要他的認可,“所以林教授,能直接說結論麼?”
林霜柏道:“結論,沈隊不是已經有了麼?”
三年前,章玥的身邊必然還有一個他們此刻還沒查出來,大機率被章玥視作是新保護傘的第三方。
在座的老刑警們固然已經明白沈藏澤跟林霜柏在打什麼啞謎,可經驗不足的新人們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都是頭上寫滿問號面面相覷。
一向眼見力不太好的王小巖,完全狀況外地偷偷撞一下陳力勤的肩膀,小聲問道:“兄弟,你知道沈隊跟林教授在說什麼嗎?”
沈藏澤臉色一沉,將手上的平板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砰”的一聲大響震得所有人都是一顫,同時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一下局裡配的東西質量就是不一樣,平板的保護殼讓沈藏澤砸了這麼多次,居然還沒被砸壞。
“王小巖!陳力勤!”沈藏澤直接喝出兩個新人刑警的名字,到底還是沒讓他們逃過被罵的命運,“我刑偵支隊是讓你們來混吃等死還是養老?!查個護工就這麼費勁?!你們副隊和珊姐的辦事效率,你們是半點都學不到是嗎?!”
王小巖跟陳力勤在被沈藏澤點名瞬間就渾身一激靈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被沈藏澤這麼劈頭痛罵,兩人都是一慌,脫口而出同一句話:“對不起沈隊!我現在立刻就去查!!一定在最短時間內查清楚回來跟您彙報!!”隨後就手忙腳亂地抓起桌上的東西一齊往外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