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珏失笑:“傻子!”
兩個傻子睡一個被窩,在黑暗中一起傻傻笑出聲。
又是在滿是藥味的房間醒來,隨著療愈的時日越久,溫珏的身體日益見好。
相反的是,白淵身上的血腥味越發嚴重,很多時候他甚至扶不動溫珏,反而要溫珏去扶他,可每當溫珏想問他要不要休息幾日時,他便會冷著張臉將溫珏趕走。
正如現在他醒來起身,隱約聽見白淵越發沉重斷斷續續的呼吸,循聲望去,模糊看見白淵手臂上的血色,很快又被黑衣掩住。
見他看過來欲言又止,白淵冷聲打斷:“別問。”
溫珏只得將滿腹擔憂嚥下,斟酌著開口,“神醫於我們有大恩,若是有為難之處盡管開口,我們會竭力相助,若是不想說話,寫下來也行,切莫自己強撐。”
白淵瞥了他一眼,慘白的一張臉沒什麼表情,但也並不反感,淺淺頷首。
溫珏正準備離開,就又被白淵喊住:“等等。”
他站定在門口,還沒開門,“神醫?”
白淵將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好,邊問他:“你要離京?”
溫珏先是詫異,而後又淺笑:“沒想到神醫整日閉門在內,兩耳不聞窗外事,訊息卻如此靈通。”
“諸葛青說的。”白淵從藥箱中拿出一封信擺在桌上,“這是他那日來找我後留給你的,讓我在你來治病的時候交給你。”
諸葛青?信?
溫珏轉而走到白淵身邊,短短幾步就將諸葛青的意圖想清楚了。
溫珏問白淵:“請問神醫,諸葛軍師還說什麼了嗎?”
白淵掩唇輕咳兩聲,抬手間,溫珏模糊看見他胳膊上一道道的傷痕,瞳孔一縮,有些已經結痂,而最新的還在泛著鮮血,怪不得他身上總那麼重的血腥味...
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不能問...
“他說,皇城中群狼環伺,蠢蠢欲動,不利於你養病,你要是聰明就知道該離開暫避其鋒芒,而你離開最好的去處,除了饒城封地,便是北郡李家。”
白淵指尖敲了敲信封,“他說若你要走,也不能白走,這是他給你獻的計,若非必要,最好瞞著江將軍,就算告訴了江將軍,也別賣了他。”
溫珏:...
溫珏無奈拿起信封,先別說他看不看得清上面的字,“神醫,我瞎得早,識的字不多,只知其音,不知其形,和文盲無異,再加上現在根本看不清,能否請神醫為我通讀一遍?”
“坐,我念。”白淵答應得很爽快,見溫珏面露不解,白淵才慢悠悠解釋:“放心,他和我打賭輸了,賠了很多好東西給我,我才答應幫他這個小忙。”
溫珏難得在他面上看出得意這種生動的情緒,便也帶上笑意坐在白淵對面,“看來白神醫並未像表面上那麼討厭他。”
白淵淡聲回應:“我不會討厭任何人,你們在我眼裡只有煩和不煩,順眼和不順眼之分。”
待後來,溫珏才知道白淵的意思,沒有任何人值得他花費心神,對於他而言,人類的生死都只是彈指一瞬。
諸葛青留下的信很短,不過寥寥幾句白淵就唸完,雲裡霧裡,什麼也沒講明白,就是讓江闖乍一看都看不懂,但他就是篤定這樣溫珏能聽懂。
也有可能是合計著,若溫珏聽不懂,那也不用實行這個計劃了。
溫珏聽完沉思一陣,想明白後勾唇淺笑:“多謝白神醫。”
而後起身離開,不再打擾白淵。
怨不得諸葛青要他別告訴雲川,這樣的計劃說出去,江闖是頭一個不同意,但也只有諸葛青敢這樣獻計,讓他將自己也算計進去,若真能成,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