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珏抽了抽鼻尖,“剛失明時,四皇兄曾讓人抓過一隻老鼠將我哄騙出來,遞給我玩,我那時不知道是什麼,以為四皇兄是真心想與我玩,便忍著害怕接了過去。後來...那隻老鼠在我手中尖叫..”
溫珏說到這兒,腦海中回憶起了那時的情景,渾身發抖,面色蒼白,躲在江闖懷中,瑟瑟發抖。
“別說了。”江闖想象得到當時的溫珏有多恐懼,緊緊攬著他,心中對四皇子的怨恨也逐漸加深:“執玉別怕,今後有我在,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都是他們該死,他們合該千刀萬剮!”
溫珏仍固執將傷口撕裂,委屈說:“那老鼠咬傷了我的手,流了好多血,掙紮跑開,我嚇得大哭要去找皇姐告狀,卻被三皇兄教育,過於小氣矯情,皇姐此時在伴駕,要是一昧讓皇姐為我出頭,父皇會因為我而一同厭惡皇姐。”
江闖聽得心驚,萬一那隻老鼠帶病,執玉豈不是早就一命嗚呼?
他忍不住捏緊掌心,暗罵一聲:“人渣!都是人渣!”而他上輩子居然還幫這樣的人渣做事!
“我忍了下來,後來他們又捉弄了我幾回,只為好玩,明明是一母同胞,父皇卻厭惡我寵愛皇姐,我成了他們嫉妒的出氣口。”
江闖追問:“皇姐呢?皇姐沒有為你出頭?她為何不護著你?”
溫珏:“我不想告訴皇姐,她忙於討好父皇,根基不穩,不好明目張膽護著我,更何況男女有別,她並未時時刻刻與我在一起,我不肯說,她便不會知道這些事。”
江闖沉下臉,所以那群人才肆無忌憚欺負他!
“後來,四皇兄騙我從高處跳下,我折了一條腿,父皇知道後才責罰他閉門思過幾天。”
溫珏流著淚環住江闖的腰,小聲抽泣著:“雲川,腿折的感覺,好疼啊...雲川,我躺在地上求助,求求他們帶我去看太醫,我不想當瘸子。三皇兄冷眼旁觀威脅我不許告狀,否則便讓我的腿一直折下去,我哭著求他,我什麼都答應,才保住了我的腿。”
江闖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執玉...殺了他們吧,我幫你,全都殺了!好不好?把他們兩條腿都打斷!讓他們爬著求我們饒他們一命!”
他現在恨不得闖入頤王的府邸,把頤王殺了。
他完全切身地體會理解了執玉的恨意,只覺得執玉做的還不夠狠。
溫珏哽咽中帶著恨意,“我要頤王死!但不是現在,我想讓他身敗名裂的死,不論誰登位,都不能是他!我要他和四皇兄,全都去死!你和頤王那麼要好,我從不敢這麼和你說,我怕你覺得我惡毒。”
江闖閉了閉眼,眼淚一顆顆也接著落下,啞聲道:“我不會...”
“我...我..”溫珏的眼淚又接連落了下來,“你和諸葛軍師說你相信我時,我很開心卻又怕你失望。”
他的聲音發抖,帶著祈求,和以往的執玉完全不一樣,似是將完整真實的自己都剝開:“你是第一個會喜歡我這種人的人,也是我最喜歡的人,我不想被你厭惡,像父皇那樣...所以..能不能別討厭我?”
江闖的心幾乎都要疼死了,他死死咬著牙才沒有哭出聲,低頭胡亂吻去溫珏臉上的淚,再吻上溫珏的唇,“我愛你...執玉,我一直都愛你..”
溫珏身形微顫,閉上眼回應他的親吻,也一同嚥下滿腹算計。
他確定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雲川只屬於自己的心,這是雲川第一次對他說‘我愛你’,只不過是他算計來的。
字字泣淚,聲聲訴苦,都不過是為了博得雲川的憐愛,心疼,愧疚,再無法指責他分毫,還會心甘情願陪著他殺人放火。
可誰又能說,算計當中沒有真心?他剖開自己的傷口,算計是真的,鮮血淋漓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