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闖也只是略略掃過一眼,扶著溫珏的手又鬆了鬆,身形分開了些,走到了大殿內,就收回了手。
這一切小動作都被在場所有人盡收眼底,皇帝面帶微笑,威嚴中帶著幾分贊賞,皇後含笑看著他們,和藹親近。
二人一齊行禮,溫珏雖看不見,但禮數上也不會有一點差錯。
“兒臣見過父皇,母後。”
“臣見過皇上,皇後。”
皇帝見江闖自顧自行禮,起身,看都不看一眼身邊的溫珏,臉上是擠出來的笑,看得出來勉強得很。
再看溫珏動作不緊不慢,起身站定時卻頓了一下,再緩緩挺直腰,微微蹙了下眉。
皇帝滿意地笑了,“賜座。”
“謝皇上父皇。”兩人起身,江闖率先轉身,往座位走去兩步,忽而想到什麼,回頭見溫珏還站定在原地。
似是才想起來他沒帶侍從進殿內,手上也無明杖,寸步難行。
於是又回頭握上他的手,低聲說了句:“隨我走。”帶著他落座。
皇後見狀笑意加深:“瞧瞧,我還以為江將軍在沙場上打打殺殺慣了不會疼人,沒想到一朝成婚,也會化為繞指柔,見你對執玉這般體貼,本宮便也放心了。”
江闖面無表情說著恭敬的話:“五殿下眼睛不便,微臣理應多照顧些。”
一旁華服女子不屑冷哼一句:“呵,是嗎?我看未必,江將軍的演技,有些差啊!”
皇帝沉聲:“阿琰!”
聲音嚴厲,但也沒什麼責怪之意,只是搖搖頭,顯得對她很無奈,寵溺溢於言表。
溫珏的臉不自覺朝女子出聲的方向轉去,面上終於出現了真心實意地淺笑:“皇姐也在?”
溫琰細細盯著溫珏打量過了,確認他昨夜被折騰得很慘。
此刻又看看江闖,再看看這像個琉璃一般精緻脆弱的弟弟,壓抑住火氣,語氣是不可能好的。
“來看看,你們這對...”溫琰冷冷道:“佳偶。”
氣氛頓時變得極其微妙,江闖對這位公主觀感甚是微妙複雜。
前世剛成親見到這位宸予大長公主就知道,對方很不喜自己,厭惡倒不至於,就是看不上。
以前二人只是有過幾面之緣,並不相熟,宸予大長公主對自己的不喜,是從他和溫珏成婚後開始的。
之前江闖並不放在心上,反正也沒什麼來往,對方身份尊貴,避著些就行了。
只是溫珏極為看重這位皇姐,他也敬著兩分。
後來他和溫珏決裂,這位大長公主對他就越發厭惡了,她曾刁難過江闖,也讓江闖不喜,想著不同女子計較罷了。
說到底,還是覺得對方一介女流,看不上。
結果前世,他差點死在對方手上,因為溫珏...說來也是自己活該。
他也是該遭人記恨的,任憑是誰,那麼寶貝的弟弟因聖旨被迫和男人成婚,失了以後的子嗣緣,以及繼承大統的資格...
雖然本來就因為盲眼失了資格...
甚至被人暗地裡嘲笑,什麼‘皇子又如何?還不是要雌伏於江將軍?’‘聽說他還是死皮賴臉求著皇上賜婚的,嘖嘖嘖...’‘不受寵的皇子,配我們江將軍,真是委屈我們江將軍了!’
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溫珏是死皮賴臉才求來和江闖的婚事,因此被嘲得不成樣。
但江闖知道,溫珏能有什麼錯?不過是狗皇帝想借此敲打敲打自己。
總而言之,溫珏確實因為自己受了不少委屈,現在想想,江闖覺得自己被記恨得一點兒也不冤枉,甚至該打。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執玉又受了多少委屈呢?
因此,面對對方現在的態度,江闖不再像前世那樣不悅,向對方拘了拘禮。
“勞皇姐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