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性取向自由。”虞天盛這個位置已然見多識廣,“但商無瑜確實不行,爸爸回去給你物色一個。”
“我就喜歡商無瑜。”
“不行。”虞天盛用上位者的口吻嚴厲否定,像否決一個提案。
但頓了頓,稍稍緩和語氣:
“你聽爸爸給你分析。首先,他家裡確實有錢,但充其量算個暴發戶,而且個人來說我很不欣賞商遠涯的做派。其次,除了長相,商家這個小兒子還有什麼優點?”
虞天盛盡量耐心:“小珩,你從小應該見過很多長得好的,短短幾天節目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不是短短幾天節目。”虞珩看著袖口,“從我剛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喜歡他。”
“爸。小時候你們很少在家,阿姨只給我喂飯換衣服,從來不抱我。當時我問媽媽為什麼不多陪陪我,媽媽和我說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別幹擾別人,等我長大了也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現在可以選擇了嗎?”
車裡重新鴉雀無聲,很會察言觀色的助理早已戴上耳機,一副極其忙碌著處理工作訊息的摸樣。
虞天盛回憶起那時,他和岑蘭一直琴瑟和鳴,但都有自己的事情。
有孩子之後比他們想象中的需求要多。但虞天盛正是事業上升期,岑蘭也不會一直待在家,兩人為此有過爭執,甚至賭氣都別管。不過好在足夠有錢,請保姆可以解決。
他有點抓到虞珩為什麼突然叛逆的頭緒了。
但他不理解:“你放棄這麼多別人得不到的東西,就因為小時候沒人抱你?”
虞珩很快否認:“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了。”
記憶裡不由自主地閃過很多畫面,比如小時候電閃雷鳴的雨夜,驚醒的虞珩發現自己被鎖在了臥室裡,怎麼拍門都拍不開,呼喊聲和哭聲全被雷電吞噬了。
比如被別人欺負了,他回家輪番打父母電話,整整一個小時斷了再撥,撥了再斷,沒有人接通。
後來淚眼模糊裡開啟手機,岑蘭在朋友圈曬出在雪山上的美照,應該是剛從沒訊號的山上下來。
不過虞天盛說的不對,其實是有人抱的,商無瑜總喜歡抱他。
幼兒園的時候肉乎乎的,像一個天然的小火爐。
虞珩一直覺得商無瑜是他的。
“我不是想說這個,爸。”虞珩繼續,“那是小時候的事情,長大之後我就理解了,很為你們驕傲,沒有一點怪你們的意思。但我真的喜歡商無瑜。”
車上沒人再說話,只有助理在螢幕上敲擊的細微聲響。
回家之後,氣氛依然僵硬。
虞珩獨自躺在床上,盯著手機的同一個頁面盯了很久,才按下去,給商無瑜打電話。
商無瑜接的挺快,熟悉的聲音透過手機響起,挺懶散又挺溫柔:“不是說和我沒關系?怎麼還給沒關系的人打電話。”
“那我掛了。”虞珩說。
“別,開個玩笑。”商無瑜笑道,“開個影片吧,有點想你。”
“找個耳機,待會打給你。”虞珩把電話扣了。
然後來到鏡子面前,用清水抓了抓頭發。
又覺得鏡子裡的人太疲憊,順道洗了把臉。
衣服也稍微整理下,重新躺回床上,給商無瑜撥了過去。
“虞珩,有沒有想我?”
“沒有。”虞珩淡淡。
“這麼令人傷心?”
對面商無瑜調整了一下坐姿,手機變成了一個很直男的仰拍角度。
“虞珩,我想了很久,你不會真在耍我吧?不要用這種方式報複我。”
“商無瑜,鏡頭朝上點。”
“嗯?”
“你把手機擺在前面,別拿著。”虞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