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做下了什麼決定,“沒關系的。”
犬江仁蹭著天狗白色的長發,語氣裡充滿了信任:“我可以向伏姬許願活下來,我比任何時候都想活著,我絕對不會拋下華月和葉月死去,你們也不會留我孤身一人。”
砍殺不完的骷髏幾乎耗盡兩只鬼的體力,外面那隻巨大的咒靈此時也走到玉梓身邊,相似的打扮讓眾人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不成想碩大的十字架出現在玉梓身後,“你有罪——”
玉梓冷笑,躲避時修女帽被扯掉,露出一頭海浪似的燦金色長發。
信乃瞪大雙眼,看著那個玉梓撿起地上的落葉站到蒼身前,被裡見莉芳封印的記憶不斷在眼前閃回,不好的預感陡然冒出:“她是當年……殺死我們的女人!”
女人如記憶中一樣,對著蒼舉起太刀,帶著缺口的刀刃捅進他的右眼,“你的任務已經結束,四魂之玉也該還給我了。”
熟悉的聲音發出痛苦的哀嚎,信乃想都沒想扔出村雨打飛那把落葉,半枚珠子也因此被挑起飛到半空,落入玉梓手心,與她的半塊逐漸融合……
“別發呆,做點什麼。”日暮環按住少年的肩膀,“我們的交易,得在蒼死去之前完成,否則他那半個靈魂就要永遠消失了。”
蒼躺在地上右眼一片模糊,但真正令他奄奄一息的是不斷從後勁冒出的血液。
正如五年前莊介在那場大火中受的重傷。
他們確實是一個人。
信乃喚回村雨,盯著那個女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恨:“我不會容許任何人把莊介從我身邊奪走……”
也是這時,純白的光從仁胸口冒出,他的喉嚨裡也跟著冒出大量的血液。
早就等候的葉月將自己的一半注入仁的身體,柔光在三隻天狗間緩緩流淌,他們彷彿自成一片安寧的天地。
日暮環也清晰地感覺到,華月不再需要他的力量來操縱身體。
仁重新睜開眼,抱住兩只天狗的脖子:“這次我們一家,是真的再也無法分開了。”
他話音方落白色的明珠飛至天空,與隨之而去的剩下七枚在半空中繞成一個圈,只是莊介藍色的“義”字在其中略有暗淡。
那八枚珠子整齊環繞在玉梓頭頂,金色的光圈中一個身穿玫紅色華麗振袖和服的金發女子降臨,她神聖得看不清面容,彷彿就連探究都是一種褻瀆……
“伏姬,真是好久不見,吾終於等到這一刻。”而她的下方,邪惡的怨靈公主發出刺耳的笑聲:“四魂之玉實現我的願望吧,助吾徹底吞噬伏姬,讓這個傷害我和我的孩子的國家陷入永遠的黑暗!”
圍繞在八犬身邊周圍的火焰朝女人身邊而去,將其和伏姬統統包裹。
伏姬的光芒開始變得暗淡,四魂之玉吸納著周圍的邪氣不斷增強玉梓的火焰,那令人恐懼的氣息就連那隻一級咒靈都顫抖著蹄子朝後退卻。
“怎麼可能讓你這種家夥吞噬伏姬,別開玩笑了——”
犬冢信乃的手上冒出漆黑的骨刺,旋風在他周圍颳起,漆黑的羽毛從天上飄落,眾人這才後知後覺抬起頭,一隻黑色巨獸撐裂教堂地下室的天花板,直接掀翻上面所有的建築,發出要震碎人類耳膜的嘶吼。
銀白的刀刃朝斜下方揮斬,速度快得肉眼難以捕捉,就連劍術一絕的毛野都沒看清信乃的動作,他的刀已經收回。
“信乃!”
毛野驚惶喊出聲,因為他看見巨獸自頂端一口將伏姬的虛影和玉梓吞下時,也連同信乃一起。
後方,日暮環指示道節和大角把蒼搬到莊介身邊,看到神官手中的火焰時眾人都有些杯弓蛇影,不由得退後兩步。
好在那些火焰只是包裹著莊介和蒼一模一樣的身體,並未對他們造成傷害。
“接下來就只要等待信乃完成我們的交易。”日暮環勾起的嘴角突然一僵,被村雨掀翻的地下室能直接看到整片被帳覆蓋的天空,自然這個時候所有人也都發現這片幕布破碎成一片片,消散在空氣中。
日暮環小聲嗶嗶:“奈落到底有沒有認真攔,怎麼現在就放他們進來?”
“是四獸神家的人。”犬飼現八看到了白犬,也看到與八房形影不離的裡見莉芳。
白色聖潔的祭司服和那頭金燦燦的頭發讓男人在深夜亮得像一束光,他身邊還站著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分別是黑貓和五狐的主人。
沒了結界,碩大的、癲狂的巨獸便再無遮攔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它有一雙比月亮還要大和明亮的紅眼,在這個幾乎無光的夜染紅大半個天空,發出的尖嘯震碎古城區的琉璃窗戶。
更壞的訊息是,那恐怖的動靜催發愈發多的負面情緒,原本在地下室角落的一級咒靈應和村雨似的發出吼叫,掀掉頭頂的高帽露出尖利的羊角,和密密麻麻堆聚在上半張臉的眼睛……
小文吾只是看了一眼,就扭頭到一邊和犬山道節一起幹嘔:“yue。”
“有罪!”咒靈的力量以詭異的方式不斷積蓄,它撕裂身上的修女服,露出背後被束縛的利爪,“咔”一聲掙脫而出,叫嚷著朝裡見莉芳沖去:“全部都有罪!”
這只咒靈誕生於對信仰和神權的恐懼,它優先去攻擊身穿神服的裡見莉芳等人,這給了日暮環機會。
神官剛剛鬆口氣,就落入一個熟悉的胸膛,毫無縫隙的緊貼讓他能用後背感知到對方的心跳,那壓抑憤怒的吐息鑽進耳孔:“現在可以和我解釋一下,這個帳為什麼禁止我進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