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先起來,好重。”日暮環被妖怪壓成高低肩,潮熱的呼吸噴灑在頸脖上帶來怪異的癢意,令他有些不自在地將蜘蛛腦袋推遠:“再這樣你就變回去。”
“心髒”不滿地一口咬在青年頸側,含糊地說:“憑什麼他就可以?”
說話間舌頭接觸到面板,比人類低得多的溫度令日暮環打了個激靈,掐著男人的面頰肉一邊晃動一邊勒令:“他不就是你,改不了咬人的習慣就給我乖乖當蜘蛛!”
“哦……”奈落不走心應下,斜開眼,對上開了一個縫隙的窗戶裡的果綠色瞳孔,咧了咧嘴露出尖銳的牙。
葉月回到房間裡盤腿坐下,沉思:“他在示威吧?”
棗點頭:“在示威。”
天狗眼裡全是單純的茫然,“但為什麼對我示威?”
白狗用後腿踢了踢脖子上的毛:“嘛,有些求偶期的雄性妖怪是這樣的,你是半天狗不懂很正常啦。”
“你不是天狗?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葉月在長耳朵狗腦袋上敲了兩下,“所以說那個神官和他的妖怪居然是那種關系……”
庭院裡日暮環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震得腹部傷口抽痛,被奈落催促著回房間休息。
在走廊上遇到端著兩碗甜紅豆沙的妙婆婆,“那個……日暮先生,冒昧打擾,請問能和您聊聊嗎?”
看在甜紅豆沙的份上。
“您也知道,年紀大了,睡眠就不是很好……”
日暮環勺子在紅豆沙裡攪動,冰塊和瓷勺撞出叮鈴當啷的脆響,“您大概看到了多少?”
妙婆婆平靜得不像是個正常的人類:“全部,那個天狗是仁的親生父親吧。”
“我還以為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確認了。”
“當時我只是有所猜測,畢竟那位先生看起來那麼年輕,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天狗。”妙婆婆一邊說著,手指已經把身前的罩衣衣擺揉搓出褶皺,“好像這一切還是我做了錯事……”
二十幾年前,向來混不吝的女兒突然說懷上了天狗的孩子,她竟然為了名聲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將他們母子鎖在倉庫中六年。
女兒帶走孫子進山的那個夜裡,她求人翻遍了山林才在懸崖下找到女兒的屍體,孫子杳無音訊。
她想彌補被虧待的孫子,找回被妖怪帶走“神隱”的孩子,所以拜託了大法師。
妙婆婆面部下垂的紋路把笑容都壓得苦澀:“但我好像也沒有問過那孩子的意願,就讓大法師封印了他在那個世界“十年”的記憶,如今又陷入了另一種後悔。”
聽完故事,日暮環吃完剛準備說點什麼,一隻手就將另一碗幾乎沒有動的紅豆沙推到他面前。
欣然接受投餵,青年語氣都變得輕快:“那麼,您的訴求是什麼呢?”
“抱歉耽誤了神官不少時間,我知道您是比大法師還厲害的人物,別的我都不敢奢求,只想請求您讓仁可以健康快樂的長大。”
——“我希望您能保佑這個孩子平安、健康、快樂的長大。”
奈落無奈移開視線,果不其然聽到某個心軟的神明應下:“嗯,犬江仁在這麼多愛的環境下,一定會健康快樂的長大。”
算了,看在甜紅豆沙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