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竟宣眉心蹙起:“幾點的飛機?”
“她沒說。”郭堯也喪著臉,“剛才上課的時候我都沒心思聽,然後搜了一下那件事情……褚起承的心裡肯定特別難受,但是我剛才問張思若,她說褚起承看著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沒什麼反應才是最大的反應。
褚起承的媽媽出事之後,他大半個月都沒去上課,等他回學校之後,所有的老師還有校領導挨個去跟他談心,寬慰他,直到最後他看著好像真的沒什麼大問題了,成績依舊很好,老師們都放下心來,也沒再管過。
可是事實是什麼?
事實是意外發生一個月了,褚起承還是會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偷偷地哭泣。
特別是天黑的時候,他一個人下了地鐵,獨自走在那條昏暗的林蔭小道,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會停下抬頭看那扇再也不會有燈亮起的窗戶。
然後一個人在樹下站很久,最後低下頭默默地擦眼淚。
這個人哭泣的時候都是安靜的,安靜到要不是蒲竟宣看見他微微抖動的肩膀也會以為他真的沒事。
“我昨晚一宿沒睡,看見當初事情發生之後褚起承的所有個人資訊都被人扒出來了,大大小小無一遺漏,好嚇人。偏偏這次還遇到這麼一個辯題,但是褚起承為什麼要說呢?他要是不說的話也沒人去細究。”
郭堯說著發現蒲竟宣的臉色很難看,上次簡栩傑挑釁他的時候臉色都沒這麼難看。
太恐怖了。
緊接著,郭堯的手機震動了,他看了後立馬說:“蒲哥,張思若說他們已經回學校了,但是褚起承說他想休息直接回家了。”
蒲竟宣聽後立馬轉身就走,然後給孫藝發了個訊息過去。
【p:今晚上的課我不去了,如果老師問就說我會補假條。】
他掃了輛單車,直奔家的方向。
那天他跟褚起承說自己在家裡等他,那麼他希望褚起承回來的時候家裡是有人的。
可是他匆忙剛開啟門,卻看見了放在玄關的行李箱。
褚起承已經回來了。
他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可是卻沒有人。
而褚起承的房間門是關上的。
他試探著敲了敲門,溫柔地喊他:“褚起承?”
晌久,裡面才傳來一聲很低的回應:“幹什麼?”
“我能進來嗎?”蒲竟宣小心地詢問。
“我累了,想睡覺。”聲音很低。
蒲竟宣垂下手,喉頭一緊:“好,你睡。”
一個人沒有問為什麼要進來,一個人也沒說為什麼要進去。
隔著一道門,好似都很默契地知道對方的意思。
蒲竟宣明白褚起承需要一個自我療愈的時間,睡覺也並不是藉口,是真的累了。
半個月的連軸轉,機器都受不了。
他沒再打擾褚起承,一個人坐在客廳的角落裡等他出來。
當褚起承睜開眼睛的時候,屋裡是暗淡的,鋪天蓋地的壓抑情緒使得他挪不動腳。
但他不可能一直望著越來越黑的天空繼續沉睡下去。
他開啟臥室的門,客廳裡亮著燈,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起來了?”蒲竟宣聞聲站起來。
褚起承的神色看著沒什麼異常,臉上還有睡痕,看著是真的剛睡醒。
蒲竟宣終於鬆了口氣。
“你……沒去上課?”他記得蒲竟宣今天晚上有第一節課。
“早就上完了,你現在看看幾點了?”蒲竟宣面不改色地撒謊,故作輕松:“你沒吃午飯吧,我也還沒吃晚飯呢,一起出去吃火鍋?上次帶你去的那家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