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靈早就習慣了系統的規章行程,總有套路等著你。他幹脆遵從本能,事後他也確實出乎意料的能接受,可他能,不代表段雲朗能。在對方看來,也許如夢初醒,慌了神,興許這會正懊悔至極,不敢直視。
瀟灑痛快之後,談靈此時心虛到了極點,小心開口道:“雲朗,那...什麼,我...我們...”
段雲朗一聲不吭,流水潺潺,倒映著他緊皺眉頭的臉。
談靈舌頭幾次都捋不直,說不出來什麼。這會說什麼呢?說什麼才對,說對不起?是該對不起的事嗎?
說到底,他還不是為了幫段雲朗解決長生花的情毒,雖說自己也藏了點私心,但總歸結果是好的,情毒一次性解了,以後不會折磨他...這麼說起來,段雲朗該感謝他才是!
人一旦心中有愧,又不敢面對,就只能逃避,越逃避就越能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藉口。
談靈站在段雲朗的身後,開導自己開導得正興起,一抬頭看到段雲朗略帶愁緒的背影,微揚的嘴角知羞的拉了下來。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了一巴掌:真是好意思說,不殺了你算便宜你了,還敢提感謝。談靈往前走一步,擺正態度想和段雲朗好好談一談。
段雲朗出神了好久,一轉頭,看到談靈近在眼前,呼吸凝滯,目光躲閃,談靈看到他那種驚嚇的表情,心中難過,但語氣盡量平靜道:“你再運轉內息看看,長生花的情毒是不是解幹淨了。”
段雲朗思緒混亂極了,沒怎麼聽他說話,目光從他衣領脖頸處,看到半個齒痕,延伸往上,密集紅痕讓人看了羞愧不已。
談靈自顧自地說著:“我有那麼可怕嗎?看也不敢看我了。”
段雲朗聽著他的聲音,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對,抬眸看他。
談靈被他盯著,一時尷尬,脫口而出道:“你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
話一出口,他就懵了。
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談靈抓了抓頭發,懊惱道:“不是,我要說的是...反正這毒你不解決,往後也很麻煩。”
段雲朗定定地看著他,談靈勸解道:“這事沒那麼嚴重,你若覺得難受,我們可以當作從來沒發生過。”
段雲朗神情微變,蹙眉道:“沒發生過?”
他往前急進一步,聲音暗啞:“你起的頭,你還要我當沒發生過?”
談靈被逼退了一步,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了,好像說什麼都會惹得段雲朗生氣。
他低頭,好一會兒鼓起勇氣,撒潑道:“那你要怎麼樣,你說吧。”
段雲朗被他那副突然堂堂正正的語氣唬住,一時無語。
靜默片刻,石門轟隆一聲升起,兩人同時看向門口。
可以出去了,二人暫且放下爭執,先離開這裡。離開前,他們從湖裡取出婚書,展開一看,婚書上按有兩人血印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任何痕跡,看來一旦術法啟動成功,血就會被吸食到婚書裡,這一紙婚書是經年吞噬血靈的寶器,用以雙修道法捆綁人們沉淪情慾。
幸而製造此術法的人靈法有限,大抵只夠用一次。
李嬸他們並不懂這婚書的奧秘,只是按照前人的做法,讓每對成婚的年輕人按下血印儲存好婚書,所有簽下婚書的人都逃脫不出婚書上的制約,村民們一直堅信是素姬娘娘一直在從中促成他們的村子順利誕下孩子。
問題在於,談靈和段雲朗都是男子,無法生養,對於婚書上的契約,李嬸等人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所以只能把二人留下,再做打算。談靈這次誤打誤撞,倒也幫他們解決了難題。
婚書可再重啟,只要再有下一對新人出現,傀香村的人就會再次強行讓人簽下婚書,以達到目的。
談靈幹脆將婚書帶走,不給他們再有作惡的機會。
穿過幽暗長道,二人發現了靠在大石上睡覺的阮潯,他手裡還抱著裝有小男孩魂靈的木盒。
這系統為了給他和段雲朗製造獨處空間,還真是煞費苦心。
出了山洞,天已矇矇亮,三人在山林中發現了一堆車輪子印,順著痕跡,他們在一處險峻的山坳中看到了一座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