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隨即下了禁令:封存至貪汙一案過後近三年來所有的刑名案卷,暫緩所有關於賦稅減免的審批,等等一系列的。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又有謝明眴在自己背後撐腰,蘇逸更是要大刀闊斧的改。
接風宴他的確是去了,不過只是用了兩口,便實在覺得不適,匆匆就退下了。
他走了,謝明眴自然揮一揮衣袖,也隨著蘇逸去了。
眾官員皆是面面相覷。
好了,這兩位大人物都走了,他們還在這唱著一出好戲有什麼用呢,繼而也散了。
這一通下來,整個南澤都知道了這位新任縣令的手筆。
來了之後接風宴是不參加的,禁令是連頒布五條的,和那位天皇貴胄是親近的,樣貌是驚為天人的,學識更不用提了,那可是當今探花郎!聖上欽命的南澤縣令!
不過還是有一堆人守著在看笑話。
不知道這位蘇大人究竟有什麼樣的真本領,能將這南澤井蓋大的地方,隨手翻了去。
只不過蘇逸對這種看法並不知情。
他現在正和謝明眴蹲在院子角落裡研究那一片種在臥室窗外的山茶。
那幾株山茶生在背陰處,開的卻是極為豔麗,顏色是濃烈的硃砂紅,花瓣厚實像是瓷片,花心裡還藏著濕噠噠的宿雨,忽地想起它的花語,倒是高潔不屈的象徵。
要是凋零,便是要整朵直接墜地而不碎瓣,絲毫不拖泥帶水,也定是不會學那海棠,零落成泥碾作塵,還要一片一片落下。
這樣一想,等到六月份花落了,滿院子都鋪著半尺厚的落花,定是格外好看。
“如今不都過了山茶花開的季節,怎麼還能見到?”
“山茶花期挺長的”,謝明眴捏掉一朵,別在蘇逸耳邊:“人倒是比花嬌。”
蘇逸輕嘖一聲,下意識道:“別隨手摺花,都是公共財産。”
“整個院子都是我的,哪裡來的公共財産,”謝明眴笑著:“知道你惜花,可是過段時間,花都開敗了,倒不如最豔麗的時候摘掉。”
蘇逸道:“那也不行,養成個壞習慣。”
謝明眴應了聲是,又向他保證下次決計不會再這樣。
“你得說到做到。”
蘇逸話音落下,才覺得心裡踏實些。
他實在見不慣這些花被人隨手一折。
謝明眴垂頭,看著雖然開的豔麗,但是花蕊已經軟淡下去的那幾株山茶,心知過不了幾日,下場大雨,這些花就只會飄零成一整朵一整朵的殘花,沒了什麼觀賞價值。
但他還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剛剛隨手一折道歉,因為蘇逸不喜歡他那樣幹。
謝明眴想到這,站起身,喚道:“別看了,腿蹲麻了怎麼辦?”
蘇逸一蹬腿,一隻手抵著地,緩了好一會,抬頭對著謝明眴笑:“還真的有點麻。”
謝明眴上前兩步,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不知何處飛來只綠頭蜂。
它細小的絨毛上沾著金黃的花粉,“嗡嗡”兩下,撞進山茶花花蕊中,汲取甜到發苦的瓊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