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眴卻忽然笑了:“那就別趕我走了,我能掙錢。”
蘇逸並未直接回應他,而是轉身欲走,衣袖卻被人拉住。
隔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命令:“等你病好了,跟我上山採藥。”
這話脫口,便是反向的默許。
他也實在說不出口什麼拒絕的話了。
——
謝明眴雖然傷的重,可他好的也快。
三四天過去便能正常走路。大約七天之後,他就跟著蘇逸上山採藥去了。
蘇逸這段時間憂心吃飯的事兒,他手頭的確沒多少銀子,捉襟見肘,甚至找了抄書的活,每日挑著燈熬到大半夜,精神頭相比之前壞的多了。
謝明眴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第二日就獨自一個人上山採藥去了。
結果回來的時候,肩頭又多出兩道新傷,還強忍著,撐過了一個晚上。
所以第二日發現他肩頭冒血的時候,順帶發現了被扔在自己桌子上的一包碎銀。
他轉身就去扒了人的衣服,開始包紮,動作粗暴。
謝明眴疼的止不住冒汗,卻還是軟下聲跟他解釋:“昨天上山採藥的時候碰見了刺客,我受了點輕傷,也把他的銀子撿走了,這叫有得有失……”
蘇逸忍住自己沒給他一巴掌,怒極反笑:“一天天的那麼多仇家,早知道就不該救你。”
“別啊,雖然我仇家多,但我會撿錢啊?”
蘇逸磨了磨牙,在心裡暗自罵他神經病,這銀子就比他的命還重要?
不過因為這一事兒,蘇逸也沒再主動提起過要趕謝明眴走了。
時間就那麼一天天的過去,蘇逸這段時間一直在打聽鎮上書院的訊息,估摸著過段時間就要搬到鎮子上去。
謝明眴也來回跑的更多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還是不肯回去,說什麼認了這身份迎接他的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殺,沒有那麼多心情雅緻同他們玩兒。
他將自己身上的玉佩當掉,換了不少銀子,盤下了間鋪子,慢慢的也開始有營收。
連帶著三個人打算搬家的想法也越來越近。
謝明眴和蘇逸關繫好上不少,雖然對方總還是冷冷的,不接他的話茬。
丹鳳與秋紅吹盡暖又涼風,是丹桂季節,也是萬物溫吞卻溫韻的秋。蘇逸在謄抄經義,一旁的人支著胳膊在研墨。
蘇逸收筆的時候,這才注意到一旁邊角有一團墨,仔細看去,竟是一隻打盹的貓。蘇逸氣的不行,不由得怒聲道:“謝、明、眴!”
“你怎麼老戲弄我?”
“這怎麼能叫戲弄,這叫喜歡,才肯親近。”
蘇逸不想跟他爭辯這些有的沒的:“懶得理你。”
“歇歇唄,”謝明眴跟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兒端出了碗熱梨湯:“整天研究這些之乎者也,當心成了老書蟲。”
“知道的以為你要科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當什麼大儒?”謝明眴道:“嘗嘗甜不甜?”
蘇逸瞪了他一眼,目光卻落在對方的喉結上,或許是上次被人暗殺,不小心蹭到了,但是莫名其妙的就留了疤。
以至於每每望過去的時候,那道疤痕就會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滑動。
謝明眴似乎有所察覺,故意湊的近了些:“怎麼了?”
蘇逸推開他,抓起賬本又蹙起眉,心中有些煩躁:“什麼時候走?”
“再過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