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跟來福說不簽了，也找不到一個確切的理由，總不能說你這麼傻，人家不可能這麼順利就透過你面試吧？
況且，這個工作要是不行，他還要再給他找一份工作。
不如先讓這傻子試試？
已經過了十多分鐘，室內響起一道茶盞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
王易催問：“怎麼了？兄弟，是有什麼問題嗎？”
來福也有點緊張地看著李望。
“沒什麼問題。”李望說。
來福鬆了口氣，又把李望剛才跟他說的那些問題，轉述給王易。
前面幾點艱難敘述完，問最後一點時，他表情嚴肅，口齒清晰：“你們會割我的……”
“咳咳！”李望突然咳了起來，低聲說：“行了。”
王易笑道：“放心，保安就是守門的，不會讓你招生，也沒有提成，六千就是底薪，五險一金另外算，雙休是每週休兩天，不會把你賣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來福下意識看向李望。
李望給了他一個白眼，將頭撇向一邊。
這在來福這裡就算是預設了。
“沒問題了！”他說。
等來福按下手印，王易給了他一份，收起合同，就帶他們離開了。
來福今天就要上崗，這兒要跟著王易去員工宿舍拿制服，不得不跟李望在行政綜合樓前告別。
“李望，你以後會來學校看我嗎？”來福依依不捨地拉著他的手臂。
李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甩開他，“你又不是坐牢，我來看什麼？”
再說，工作都幫他找好了，就沒必要聯絡了。
生怕他再黏上來，李望轉身就走，“行了，我走了，你快去上吧！”
來福還是不放心，對著他背影大喊：“那你別把我刪了啊，我還不會坐車呢！”
李望沒回應，像是沒聽見一樣，身影漸漸消失在拐角處。
見來福還站在原地，石化了一樣，王易走過去說：“走吧，他都走遠了，實在不行，下班我送你回去？或者你可以住校啊。”
“不用了，”來福失落轉身，“我會坐車，你借點車費給我就行，走吧。”
王易帶著他往宿舍走，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問：“你跟李望是什麼關系啊？我看你好像還挺依賴他的。”
半天沒得到回應，他轉頭一看，就見那個叫來福的少年耷拉著腦袋，悶頭往前走，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他，不好再問。
另一邊，李望走到地鐵站，拿出手機點了幾下。
到了最後一步，他手指懸在刪除鍵上方，遲遲沒有點下去。
嘆了口氣，他拇指往左上角移過去，返回對話方塊，點了下轉賬，輸入金額。
然後發語音：“這是車費，借給你的，發工資了還我。”
他總覺得這工作有貓膩，要是這傻子能順利在這幹一個月，就說明是他想多了，到時再刪人也不遲。
“嘖，傻子就是麻煩！”李望有點煩躁地收起手機。
他最怕麻煩，也不喜歡欠人情。
人情這東西就像褲子上的線頭，你只要扯了露出來的那一小截，就會扯出源源不斷的線條，剪不斷理還亂，最後褲腰也扯鬆了。
拿到制服穿上後，王易帶著來福去學校吃午飯。
來福心情不佳，吃飯都在走神，直到兜裡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暗沉的雙眼漸漸亮了起來，抬頭對王易說：“他沒有刪我，還給我發錢了！”
“啊？”王易端起湯剛要喝，愣了下，生硬接話：“發了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呢？”來福把手機螢幕轉過去給他看，頗有一種炫耀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