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羽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姜雲簡就拉著他一起進了被窩,相擁在獨屬於他們的狹小但溫暖的空間裡,聽燕清羽講述那些過往。
從燕清羽最開始最開始的第一世,他操持燕家,將燕翎珠寶做大做強,被燕遠志定為燕翎珠寶繼承人,可後來文南信得知燕遠志選擇已知的優秀婚生子,拋棄他這個有“心髒病”的私生子,於是在燕遠志想再度趕走上門的文南信時,被精神病發作的文南信親手殺死。
文南信甚至還用了燕遠志的血,給一無所知的燕清羽做了枸杞“豬血”湯,還讓燕清羽自己猜猜,吃過的肉粥裡有沒有他親生父親的肉。
於是燕清羽精神崩潰,逃不出燕家,就決定自殺,在臨死前聽到了文南信不甘地怒吼著不許他就這麼痛快地死掉,他要經受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那時候,燕清羽就看出了文南信眼中的瘋魔。
那是純真善良的燕清羽第一次面對如此純粹的惡意,這短短不到半個月時間的心理創傷,嚴重到重生後燕清羽的大腦應激性地遮蔽了有關文南信的所有記憶,但保留了他本能間對燕家這個地方和對燕遠志的抵觸。
於是就有了第二世,他自己買了房,獨自住在距離城西墓園近的地方,專心在鋼琴領域,又在這一世遭到程雲起的背叛。
於是又有了第三世,遮蔽了第一世和第二世的苦痛記憶後,他對燕家和鋼琴都本能抵觸,反而嘗試著去學媽媽曾經熱愛的繪畫,中途一直被封江冉瘋狂追求,到最後又被封江冉騙,被關進了那個第一世時他就去過的地下室地窖。
他對地窖也有本能的抵觸與畏懼,這也是他第三世時遭受到的精神折磨之一。
後來他在地窖裡又見到了文南信,被大腦遮蔽記憶後他以為這是初見,也陸續從文南信口中得知了關於燕遠志婚內出軌的事情,得知了文南信對他的深惡痛絕。
可從始至終,文南信都沒有對燕清羽做過任何足以致死的折磨。
他不給燕清羽任何娛樂,將他關在暗無天日,甚至分不清時間流逝的地窖裡,在他生病的時候胡亂給他灌西藥,卻又都是確實能治好他病的藥。
在週末時因為不用去公司,不用上班,又總是會早早地就到地窖裡來強制打亂他的休息。
文南信從來就沒傷害過燕清羽的身體,卻一直在精神方面給他施壓。
從本質上來說,文南信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了,他因為前面的三世,經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在精神方面也有了和文南信類似的問題。
所以他非常清楚,文南信得病的執念是要折磨他,而不是要殺了他。
就像他之前的執念是想死,而不是想報複任何人。
有相似病症,只是沒有文南信那麼深那麼外放的燕清羽太瞭解文南信了,在心底執念達成之前,就算他的內心叫囂著要殺了燕清羽,最終也不會下得去手。
他還沒享受過看燕清羽痛苦掙紮的樣子,怎麼會情願就此了結他呢?
燕清羽一點點的將這些過往全部講給了姜雲簡聽,姜雲簡已經心疼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有的言語安慰在這一刻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他只能緊緊地擁抱住燕清羽,將他的心跳與體溫全都緊密相貼著傳達。
燕清羽倒是在說完以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格外輕松地回抱住姜雲簡,笑道:“反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還得履行諾言,過一陣子陪我去海島呢。”
姜雲簡稍稍松開些,目光柔和:“好。等這段時間我把之前落下的工作處理完,我就陪你去度假。”
燕清羽想了想:“還是等過段時間吧,最近天太熱了,等天氣涼快一點再過去。最近你就先好好工作,我順便練練琴。”
姜雲簡都聽他的:“行。你什麼時候想去了就和我說,我就帶你過去。”
“嗯。”燕清羽往姜雲簡的懷裡縮了縮,“這段時間你也抓緊複健一下吧,說不定能趕上到年底,我們把婚禮也補辦了~”
最近一段時間,姜雲簡已經能嘗試著獨立行走一段時間,現在才準備到八月,今年還有五個月的時間,按照這個進度,差不多足夠他複健到能夠支撐辦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