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這樣,第一世也是這樣。
在第一世他跳樓時,文南信就出現在了樓頂,伸手想要拉住他。
燕清羽也清清楚楚記得那時候,文南信眼裡不是著急擔憂,而是更深的仇恨與怨毒。
那是燕清羽第一次直面這麼強烈的怨恨。
燕清羽再一次向前逼近,文南信卻本能地後退了。
燕清羽:“你憎恨我,厭惡我,但你的執念從來就不是要我死。”
他一步一步逼近,文南信一步一步後退,直至踢到了他隨手丟的刀鞘,被絆倒,跌坐在地。
燕清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微微俯身,笑意從始至終不曾變過一分一毫:“我親愛的弟弟,我說過,我瞭解你。你的執念一直都是想要我生不如死。”
“我死得越痛快,你就越痛苦,不是嗎?”
這是燕清羽從第一世的文南信口中得知的。
文南信嫉恨他曾經所得到的一切,所以,他想要搶走原本屬於燕清羽的幸福,讓燕清羽體會他幼年經歷過的生不如死。
他想要聽燕清羽的贊美,聽高高在上的幸福者,在幸福的終點去稱贊他這個從來都生活在地獄中的人。
文南信的心理早就已經在年幼的經歷,和徐臨的心理實驗下變得癲狂扭曲。
他要親手摧毀他得不到的幸福,他要親自將燕清羽拖入永無止境的苦痛和深淵當中。
他從始至終病態的根源與執著,都是要讓燕清羽加倍體驗那些永無明日的日子。
所以燕清羽敢賭,賭就算是精神疾病發作,文南信也絕對不會殺了他。
很顯然,他又賭贏了。
樓道中傳來更為嘈雜的腳步聲,幾名警察跟隨程洋一起湧進地下室。
文南信輸得一敗塗地。
他跌坐在地,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
文南信支撐著爬起身,警察在他起身的同時,上前鉗制住了他。
“真不愧是哥哥呢……可真是瞭解我啊。”
文南信沒有掙紮,視線也沒有偏移,眼中的惡毒與憎恨同第一世時燕清羽見到過的一模一樣:“是,我就是嫉妒你……嫉妒明明都是同一個父親,憑什麼你就能那麼陽光燦爛,能得到那麼多人毫無條件的愛!”
“就憑我善良,且真誠。”燕清羽直視著他,並往前一步,“如果不是你的陰險狡詐,我本來確實很開心能有一位血脈相連的弟弟,你也能得到我對你的真誠。”
“可惜,你不是個乖孩子。”
燕清羽揚起往日那般單純天真的笑,輕輕拍了拍文南信的臉。
文南信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幅爛漫姿態,本能地要掙脫束縛,卻被警察押得更嚴實。
“老實點!不許亂動!”
一名警察將他雙手反剪在背後,銬住他的手腕,不再給文南信任何說話的機會,壓著他準備和徐臨一起帶走。
另一名警察留在地下室裡,對玻璃裡邊的燕遠志進行拍照取證。。
眼看著文南信被徹底帶走,燕清羽鬆了口氣,強壓下去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反噬,暈暈沉沉地踉蹌一步,幾乎就要摔倒。
“清羽!!”
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燕清羽感知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冷香徹底驅散了腥悶的腐臭。
這一切,終於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