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旁人沒有提前得知訊息,一看到坐著輪椅,氣場不凡,也都能確認就是姜雲簡。
那麼在姜雲簡身後,能近他身推輪椅的,就是最近深陷精神疾病疑雲的燕清羽了。
燕清羽無視周圍人的視線,進場後就和姜雲簡並排站一塊。
譚青池父親連忙也上前來接待:“姜家主、燕小少爺。”
譚父表現得有些不自在,似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燕清羽。
畢竟以譚父的角度來看,燕清羽本來是同被下藥,差點侵犯了自己女兒的人。
燕清羽莞爾一笑,禮貌乖巧:“譚伯伯好。在g市有緣與青池相識,當時便覺得青池知書達理,才貌雙全,今日見到譚伯伯,果然是家風嚴謹,譚伯伯教養有方。”
譚父會為譚青池舉辦今晚的慈善晚會,本身就有女兒奴的屬性在,聽到燕清羽這麼禮貌得體的誇獎,那點微妙的不自在也終於打消。
譚父:“燕小少爺謬贊。當時也多虧燕小少爺捨己救人,才保得犬女清白,燕小少爺的情義,我們譚家不會忘。”
燕清羽搖搖頭:“沒關系的。青池也是被我無辜牽連,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
他的謙虛乖巧更令譚父好感倍升,找來旁邊的傭人吩咐:“去把那幅畫拿過來,我要親自送給燕小少爺作為謝禮。”
燕清羽連忙道:“不用了譚伯伯,這次是我們家事牽累,當時的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不能讓您這麼破費。”
譚父擺擺手:“無妨。燕小少爺攤上那樣的父親繼母,這些年想必過得也艱辛,能保持這樣良善本心實屬不易。青池是我和夫人的掌上明珠,這份禮物還請燕小少爺務必收下。”
燕清羽不再推拒:“那就多謝譚伯伯了。”
正好傭人在這時將畫拿了過來。
方正的畫框安置在鋪有毛絨紅布的木盒子中,畫也被遮蓋著防塵。
譚父將防塵罩掀開,只見裡面放著的,是一幅色彩風格非常之熟悉的海邊落日油畫。
燕清羽愣了愣:“這是……雲漫的畫作?”
姜雲簡也將視線放在了畫作上,一眼就認出這就是顧漫芸的畫。
這幅畫還是顧漫芸在教他時當堂畫的。
譚父補充解釋:“我夫人喜愛收藏畫作,雲漫女士是我夫人最喜愛的畫家。雲漫女士去世後,我夫人陸陸續續也收藏了不少雲漫女士的畫作。”
“我們不知燕小少爺會更喜歡什麼,鋼琴領域更是一竅不通,只記得姜家主曾是雲漫女士的學生,便想著將這幅畫贈與你們。”
燕清羽伸手輕撫畫框。
這幅畫他也記得,是媽媽說等什麼時候他找到能一起看落日的人了,就把這幅畫送給對方當作見面禮。
燕清羽憶起幼年時的畫面,指尖微微顫抖,根本顧不上眼下的場合,眼尾泛起些紅意。
就如初次走進樓頂畫室,看到那滿室的熟悉畫作時一般。
媽媽的畫,是媽媽存在過的唯一痕跡。
每每這時,從生理上和心理狀態上,他根本就控制不了情緒。
直至片刻後,一個微涼的手心握住了他的指尖。
姜雲簡無法摸到他的發梢,無法觸碰到他眼角微微的濕潤,甚至無法給燕清羽一個擁抱。
他只能堅定地握住燕清羽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
燕清羽稍稍緩過勁來:“抱歉,失禮了。”
譚父:“沒事沒事。燕小少爺……也很喜歡這位雲漫女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