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他前面三世都沒能踐行,這一世倒是給他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燕清羽穿了毛絨睡袍,戴著帽子插著兜,汲著棉拖慢悠悠地逛了個遍,無意中還發現一個小小的隔間,位於電梯的背面,也是花房的中間。
隔間周圍是用木板圍起來的,但是有藤蔓裝飾,旁邊又是藤架,和環境並不違和。
這應該就是陳叔說的小畫室了。
燕清羽看不清小隔間裡邊的情況,只見門虛虛地開著,便走近推開,映入眼簾的卻是滿滿當當一整牆的畫作。
他愣愣地看著牆面上一幅幅用色大膽絢爛的風景油畫。
其中的絕大部分畫作,就是被燒成灰,燕清羽都認得出來。
“媽媽……”
是媽媽的畫。
其中有很多幅,甚至是當年他看著媽媽畫完的。
燕清羽握住胸前的音符項鏈,眨眼間似有溫熱液體滴落。
可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這麼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些後來在燕家他再也找不到的畫作。
這些是媽媽存在過的痕跡,是曾有人深愛過他的證據。
“清羽……?”
姜雲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燕清羽本能地回頭。
他站在畫室的最中間,彷彿被無數燦爛明麗的畫作簇擁著,卻如輕飄飄的一陣風,了無存在的痕跡,唯有泛紅的眼尾與落下的淚珠證明他是真實存在著。
姜雲簡微愣:“你……怎麼哭了?”
燕清羽抬手碰了碰臉頰,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
姜雲簡:“……是因為那些畫嗎?”
燕清羽思緒歸攏:“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媽媽的畫?”
姜雲簡:“燕家把這些畫作拿出來拍賣,我就把我遇到的都拍下來了。”
燕清羽抿唇。
難怪他後來怎麼都找不到一幅畫,找不到媽媽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原來被媽媽珍藏的畫作,都被燕遠志和文紅英拿來當牟利的工具了。
燕清羽又問:“那這裡其他的畫呢?”
姜雲簡沉默了會兒,操縱輪椅走到燕清羽面前蓋著白布的畫架,將畫架上的白布掀開。
只見在白布之下,也是一幅類似風格的,清新明麗的花園少年油畫。
油畫裡的少年在花團錦簇間蕩著鞦韆,只有一個朦朧的身影,看不清臉,但能看出是非常活潑爛漫的氛圍。
燕清羽這才察覺,小畫室裡所有類似風格的畫作,都有一名看不清臉的少年。
姜雲簡看著畫架上未完成的畫作,回答:“顧漫芸女士是我的繪畫老師,我從七歲開始跟著顧老師學習繪畫。”
顧漫芸,是燕清羽媽媽的名字,也是十幾年前聞名世界的畫家。
燕清羽記得因為他不走畫畫這條路,所以他的媽媽後來也確實收了些學生,從中選擇有天賦的苗子著重培養。
但燕清羽那時候一心放在鋼琴上,對這些不感興趣,沒關注過媽媽後來收了誰,收了多少學生。
姜雲簡問:“你不知道這些畫作都被燕家拿出來拍賣了嗎?”
燕清羽搖頭。
他甚至是經歷了三世,直到此時此刻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