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64章 新生
那段時間,梁三傑幾乎夜夜失眠。心裡的煩躁像野草一樣瘋長,堵得他喘不過氣,只能靠著灌劣質白酒才能勉強閤眼。
這天晚上,他又拎著一瓶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月光慘白,把他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快到家門口時,他腳步一頓,眯著眼看清門居然虛掩著,留著一道縫。
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一股邪火直沖腦門,梁三傑抬腳,“哐”一聲踹開木門,扯著嗓子就罵:“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敢偷到老子頭上了?!”
屋裡沒人應聲。但昏暗的燈光下,客廳那張破舊的四方木桌上,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菜。地三鮮油光鋥亮,辣椒炒肉紅綠相間,還有一盤拍黃瓜,淋著蒜末和香醋,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梁三傑看著這桌熟悉的家常菜,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手一軟,“咣當”一聲,酒瓶掉在地上,碎了,酒液混著玻璃碴淌了一地。
廚房裡傳來腳步聲,一個人影端著最後一盤西紅柿炒蛋走了出來。
是譚君祥。
他瘦了些,眉眼間褪去了往日的怯懦,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靜。他把菜放到桌上,抬眼看向門口目瞪口呆的梁三傑,嘴角微微彎了一下。
“梁大哥,好久不見。”
譚君祥擦了擦手,似乎有些侷促,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是來跟你道……”
“別”字還沒出口,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襲來。譚君祥只覺得手腕一緊,整個人被粗暴地拽了過去,天旋地轉間,後背狠狠撞在冰涼的木椅靠背上,木頭摩擦的聲音刺耳,椅子腿不堪重負地發出一連串呻吟。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本能地想掙紮起身,卻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死死卡住了脖子,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他嵌進椅子裡。
“呃……”譚君祥悶哼了一聲,肩胛骨傳來劇痛,梁三傑箍著他的手臂肌肉繃得像石頭,勒得他快要喘不上氣。
“你他媽跑哪兒去了?!”梁三傑雙眼赤紅,額角青筋暴起,“老子找你都快找瘋了,知不知道?!”
譚君祥被吼得瑟縮了一下,但眼神依舊平靜:“我知道。所以……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道別?”梁三傑怒極反笑,箍著譚君祥的手猛然收緊,手背上虯結的青筋更加猙獰,“一回來屁都不放一個,就他媽跟我說要道別?譚君祥,你是不是有病?!”
巨大的力道下,譚君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細密的冷汗從額角滲出:“疼,梁大哥……好疼……”
這聲帶著痛楚的低喚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梁三傑的怒火。他猛地回過神,視線下意識落在自己按著譚君祥的手上,這才驚覺自己剛才用力過猛,似乎……
梁三傑觸電般松開手,心髒驟然縮緊。他看到譚君祥無力垂下的左手,小指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脫臼了!
“靠!”梁三傑低罵一聲,方寸大亂。剛才的暴怒瞬間被慌亂和懊悔取代。他手忙腳亂地把譚君祥扶正坐好,嘴裡語無倫次地念叨著:“別動,別動啊……”
他沖進裡屋翻箱倒櫃,很快找出一個簡易醫藥箱,拿出兩塊小木板和幹淨的紗布,小心翼翼地托起譚君祥受傷的手指,試圖用最快的速度做個簡單的夾板固定。
梁三傑的動作笨拙又急切,額頭上全是汗。固定好後,又想起什麼似的,跑到廚房,從結了厚厚冰霜的冷凍室裡翻出幾塊凍得硬邦邦的冰塊,用毛巾胡亂包了,輕輕敷在譚君祥紅腫起來的指關節上。
整個過程,譚君祥都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任由梁三傑擺弄。那雙眼睛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裡面沒有責怪,也沒有恐懼,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潭水。
梁三傑被他看得心裡發涼,手上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他胡亂擦了把汗,聲音幹澀地問:“還疼嗎?”
譚君祥輕輕搖了搖頭。
屋子裡陷入一種古怪的寂靜,只有冰塊融化時偶爾滴落的水聲。梁三傑蹲在譚君祥面前,看著他蒼白的臉和受傷的手指,心裡五味雜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沉重:“譚東臨失蹤,跟你有沒有關系?”
譚君祥抬起眼,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極淡、甚至有些詭異的笑容,反問道:“你覺得呢?”
這個笑容讓梁三傑心頭一凜,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追問:“那你剛才說……道別,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譚君祥垂下眼瞼,看著自己被固定的手指,“七歲那年,譚東臨嫌我不聽話,就去警局給我報了失蹤。所以在法律上,譚君祥這個人,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後來,實驗基地被炸毀的時候,我假裝被困在裡面。鄧方陌那邊的人,大概也以為我死在那場爆炸中了。”
梁三傑皺緊眉頭:“這跟你向我道別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