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裕不停地的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他不能就這麼放棄,即使無法真正瞭解對面女人犯罪的真實心理,權當這是一次人生的彩排或者預演也好,經驗總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汲取的。
年裕一面安慰自己,平復緊張的心情,一面儘可能的和對面的女人建立起對話的環境基礎。
“我能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年裕試探地的問道。
“我叫王洪娜,我可以跟你聊你想知道的一切,不過……”
王洪娜輕輕地抿著嘴,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年裕。
“不過什麼?”
年裕被她看的有點不知所措,他害怕這個叫王洪娜的女死囚提出什麼可怕的要求,可是他又不能放過這一絲機會。
“你要先把你為什麼會到這裡找我……我們這類人談話的原因告訴我。因為,我不想在自己臨死前還被人欺騙,死的不明不白。可以嗎?”
在一個相對狹小、封閉的空間裡,面對面坐著的兩個人在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時,如果不找個話題聊點什麼,很短的時間內便會生產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不由自主的侵襲在兩個人的內心深處,讓面對面坐著的兩個人都無法適從。
“這個沒問題,我可以對你開誠佈公的說我為什麼來這裡,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說出你最真實的想法。”
年裕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心中竊喜。
“可以!”王洪娜點了點頭。
“我們誰先說?女士優先?”年裕輕輕開啟筆記本,取出夾在筆記本中的筆,望著王洪娜詢問道。
“不!你先說!”王洪娜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吧!我先說。”年裕輕輕地笑了笑,對著面前這個剛剛認識的女死囚,講起了他為什麼會到這個北江監獄的緣由。
年裕,父母都是警察,在北江市公安局家屬小區長大,從剛學會走路起,他見慣了各種各樣的警察叔叔和阿姨。在從小的耳濡目染下,年裕的理想是長大後當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年裕一點點長大,他對警察的理解也悄然地發生著變化。年裕不想再做父輩那種警察,他要做的是跟父親、母親,包括很多認識的叔叔、阿姨們不一樣的警察。
所以,高考時年裕考入了北江大學心理系,讀的是犯罪心理學專業。畢業後直接進入北江市公安局刑偵科,成為一名實習的心理醫生,準確的說是專門研究犯罪心理的心理諮詢師。
今天是年裕到北江市公安局報道後,開始實習的第十天,也是他剛剛進入北江監獄的第二天。之所以進入北江監獄做犯罪心理學的實習報告,因為北江監獄關押著你能想到的各類犯人,這些犯人的心理正是年裕想要參透的奧秘所在。
至於為何年裕第一次與犯人談話,就會遇到王洪娜這個明天就被執行死刑的女死囚。從剛才見到王洪娜開始到現在,年裕的心裡一直有很多猜測,不過他沒有直接對王洪娜講出來。只是將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的原因,沒有隱瞞的講給了王洪娜聽。
“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會……”
年裕後面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為什麼會被判死刑吧?”
王洪娜坐在年裕的對面,靜靜地聽著年裕把自己如何來北江監獄的原因說完,她沒有提出什麼質疑,也沒有打斷年裕的講述,就那麼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的聽著。直到年裕問她時,她才反問道。
“對,你為什麼會被判死刑?因為什麼?”年裕點了點頭,追問道。
“不管來這裡的理由你有沒有騙我,至少你願意對我這個……這個即將被執行死刑的犯人遵守承諾。那麼,我就將我為什麼會被判死刑的前因後果講給你聽。其實不用我自己講,你在卷宗上也能看到,可是為了公平,我還是講給你聽吧!”
王洪娜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一個狗血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故事,也許只有我這種傻女人才跳不出這個怪圈。算了,就當時你陪我聊天,跟你訴訴苦吧!反正到了明天就是我想找人訴苦,恐怕老天爺也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