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甚至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誰知顧望春破天荒地出了門,還揹著包,顯然是要出門的樣子。
江行遲疑了一下,正要問顧望春,卻見到顧望春反常地徑直向他走來。
江行插在兜裡的手一緊。
“江行,來,哥有幾句話跟你說。”顧望春道。
江行嘴唇崩成了一條直線,跟在顧望春後面,朝著一個角落走去。
沈暮朝著兩人的方向看了過去。
她對江行素來挑剔,連帶著看著江行的背影,都覺得這人實在太過招搖和風騷,好好走個路,也要走出一種拍雜誌的氣勢來。
裝逼如風。
換了平時,沈暮可能已經把江行走路的樣子拍下來,然後做成個表情包狠狠嘲笑一番了。
但現在,一想到顧望春即將和江行說的事,沈暮心情一下又好轉過來。
再裝逼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要被甩了。
沈暮心情很好地吹了一聲口哨,乾脆就靠在柱子那裡,準備看江行的笑話了。
要不是時間緊急,沈暮指不定會拿出一套竊聽裝備,幸災樂禍地聽一聽江行破壁的現場。
那絕對是她下半年的精神食糧。
沈暮和顧望春相識多年,從她一路跳級到高中兩人認識開始,再到之後一起考入警校,一起分配基層,一起抓小偷,一起寫檢討,說對顧望春全然沒有感覺,那是假的。
顧望春雖然兜裡沒有幾個錢,還常常有一些很“直男”的想法,可他整個人都有種讓人格外舒服的感覺。
跟他在一起,不管怎麼樣,都似乎不會尷尬和擔心。
就像他每次相親,哪怕沒房沒車,但每次出門前,總會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從來不在乎儀表的他,也會忐忑地讓沈暮幫自己整理一下。
可惜顧望春對沈暮表現出的,要麼是對妹妹的關心,要麼是對上級的信任,全然沒有一丁點的男女之情。
沈暮試探了幾次之後,就把心裡那小火苗給撲滅了。
直到顧望春開始相親,沈暮徹底有了一種瓜熟蒂落的釋然感。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有一天,會有種“看見一個人開心,就已經滿足”的矯情心。
江行還不知道顧望春打算做什麼。
不過他這人有種非凡的敏銳,往往別人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已經能把那人的意圖猜得八九不離十。
沈暮為此沒有少譏諷過他。
而現在,被顧望春一臉嚴肅地帶到角落,江行彷彿預感到了什麼,難得沒有戲謔兩人站在小角落彷彿偷情一樣的架勢,隨著腳步一步步地落下,江行總是亂飛的桃花眼漸漸收了起來,表情正經得近乎冷漠。
顧望春一直走到了牆角才停下來。
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和人交流了,因此,停下腳步足足過了半分鐘,顧望春才轉過身來,堪堪開了個頭,“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剛成年。”
“也就……嗯……這麼高……”顧望春笨拙地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那天我和沈暮接到辦案電話過來的時候,你就抱著書包坐在大門口,我給你爸打電話,打了十多個對方都沒有接,你突然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顧望春斟酌著用詞,“就那會兒,我突然覺得,這孩子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