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曼那一嗓子拉斐爾和米迦勒都聽見了。拉斐爾伸手就推米迦勒,米迦勒哼笑一聲,不僅沒停下自己的動作,另一隻手也已經摸上了拉斐爾雪白的腰帶。
“我叫他進來一起?”米迦勒那張美得張揚熾烈的面容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手指在拉斐爾腰間的軟肉上掐了幾下,作勢就要直接扯下他的腰帶。
走廊上的腳步聲逐漸變得清晰,外面的天使越來越近。拉斐爾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核顫動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死命敲打著他的身體,從指尖漫上的寒意襲捲了他的身軀,淺青色的眼眸泛上了一層晶瑩。
拉斐爾可以接受自己愛上一個永遠不會回應他的天使,可以接受米迦勒的招之即來呼之即去,因為他愛著米迦勒;他甚至可以允許自己的放縱,允許一向恪守天堂準則的自己肆意踐踏婚姻的底線,沉溺於自己的情感。
但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傾注了所有眷念,愛慕與疼痛的隱秘關系暴露在另一個天使的面前——哪怕他與米迦勒的關系,在天堂高層之間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更何況,那個撞破現場的天使,還是梅丹佐。
米迦勒法定意義上的伴侶,天君之左,天國書記官。
一滴淚水從拉斐爾的眼角緩緩滑落,“啪嗒”一聲,落在米迦勒的手背上。米迦勒一怔,方才發現懷裡默不作聲的天使哭了。
梅丹佐推門進來的時候,拉斐爾靠在牆上雙眼通紅,衣服有點亂,但從上到下扣得倒還算嚴嚴實實。反觀米迦勒,胸口處的扣子崩開了兩顆,隱約露出的白皙肌膚上,兩道鮮紅色的抓痕橫貫而過,一看就知道是新傷。
梅丹佐:……到底誰對誰圖謀不軌啊!
兩個門裡,一個門口,三個天使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鈴蘭宮。
“爸,媽。”
正在寫作業的哈尼雅從書桌後面抬起頭,意外的看向一同回來的米迦勒和梅丹佐。米迦勒來鈴蘭宮的時候不多,大半時間不是在離火殿就是在天使軍團,偶爾來鈴蘭宮也是過夜——哈尼雅在鈴蘭宮看見米迦勒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今天沒課?”米迦勒問。
“有,懶得去上。”哈尼雅答,轉了轉手上的羽毛筆,用筆尖在光屏上點下幾個數。
“你考試過得了就行。”米迦勒並沒把哈尼雅曠課這種事放在心上。在哈尼雅的教育理念這方面,米迦勒和梅丹佐完全是兩個方向。梅丹佐更像是天堂父母們對孩子的普遍要求,認真學習,成績優異,遵紀守法,不驕不躁,對哈尼雅的要求不算嚴苛但也不放任。
米迦勒對哈尼雅差不多采取的是放養”的方式。不是不管,雖然他比梅丹佐工作還要忙,哈尼雅從小到大和米迦勒在一起的時間卻遠長於梅丹佐。所謂放養梅丹佐單方面說法),僅指米迦勒對哈尼雅的學習成績放任自流。
而米迦勒完全不以為意——和他當年比起來,哈尼雅的成績已經夠不錯了,起碼不會動不動就幾門課不及格。比如現在哈尼雅不上課在鈴蘭宮刷光屏,米迦勒睜著眼睛當沒看見,梅丹佐卻頗為不贊同。
“哈尼雅,你怎麼又曠課?”
“行了行了,休息兩天也沒關系,課不上就不上。”米迦勒出來打圓場,強行把梅丹佐的注意力轉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上,“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米迦勒。”梅丹佐自然不可能看不出米迦勒的意思,皺了皺眉,“你太慣著哈尼雅了。”
米迦勒不是不能理解梅丹佐的想法,但他始終無法贊同:“梅塔,你別總用成績來衡量哈尼雅,成績沒那麼重要。”
“那你也不能縱容他隨意曠課啊。”梅丹佐在鈴蘭宮的書房前站住腳,碧色的眼睛帶著無奈的神色,望著他的伴侶,”哈尼雅不是你,你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他。他也不可能是第二個你。”
米迦勒放在書房門上的手一頓。
“我知道。”米迦勒背對著梅丹佐,語氣看似與平時在朝會上宣讀敕令時別無二致,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淡,“我不在乎他優不優秀。”
“他開心,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夠了。”
日光順著鈴蘭宮雪白的窗紗一點一點的滑落,給幽暗的室內更添幾分朦朧之感,雨後初晴的松木香氣在空氣中安靜的彌漫,卻也遮掩不掉淩亂的床榻之上,雲雨過後的獨有氣息。
米迦勒斜靠在床頭,裸露的上半身全是一道道青紫交錯的痕跡,一直延伸到腰腹以下的位置,消失在薄被的下面。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根正在燃燒的煙,一絲一絲細細的煙霧從指縫間遺漏出來,旋即消散於無形。
身側的天使依舊無知無覺的沉睡著,熟悉的臉龐微微仰起,形狀優美的脖頸一展無餘的落在米迦勒的視野裡。
米迦勒覺得喉間一陣發幹,剛剛壓下去的邪火似乎一下子又竄了起來,燒得他下腹一陣發疼。
特麼的他真快要忍不住了。
米迦勒一把掀開被子,把床頭燈擰亮,順手摁熄了手上快要燃到盡頭的煙,起身下床。
“怎麼了?”梅丹佐翻了個身,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迷迷糊糊的把手搭在米迦勒的小腹上。
“我去洗澡。”開始不洗過了嗎?”梅丹佐撐著身子坐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去看光屏,“幾點了?”
“晚上了吧。”米迦勒順手解鎖了光屏,密密麻麻的紅點點代表的未讀訊息擠滿了螢幕,時刻不停的還在不斷重新整理。
???今天不是他休假嗎?哪裡來的那麼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