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伊塞亞的話,阿斯蒙蒂斯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一些。然而當目光落到伊塞亞淩亂的頭發,扯開的衣領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紅痕,阿斯蒙蒂斯的臉色頓時比起先還要冷了幾分。
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不是說他介意自己身邊的情人在外面還有其他的情人,他自己拈花惹草,也不會要求對方守身如玉。當然,有多少天使對他動了真心,只圍著他一個天使轉,阿斯蒙蒂斯是從來不管的。不介意歸不介意,阿斯蒙蒂斯也曾經親眼看見過自己的情人與其他天使尋歡作樂,不過一笑了之。
但當他近距離看見伊塞亞身上的痕跡時,怒火混雜著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感瞬間攪亂了他的心緒。
他最喜歡的寶貝被弄髒了。
深藍色的眼眸深處墨色氤氳,阿斯蒙蒂斯湊過身來,迎接伊塞亞略有詫異的眼神的是宛若驟風暴雨一般的親吻。伊塞亞的口中有一股淡淡的酒氣,味道有些偏甜,嘗到深處卻是凝聚在舌尖的苦澀感。
阿斯蒙蒂斯伸手扣住伊塞亞的後腦,強勢的把天使拉近自己,牙齒甚至幾次險些咬到伊塞亞的舌頭。一絲血腥味在唇齒之間彌散開。片刻的驚詫之後,伊塞亞近乎是本能的開始追逐阿斯蒙蒂斯的動作——要是換成六百年前,在阿斯蒙蒂斯面前伊塞亞向來是隻有繳械投降的份兒,任由對方進行擺布。
可到了六百年後,在紅海及地獄混過,和無數惡魔,魔女和紅海生靈在床上打過交道,真論見識水平,阿斯蒙蒂斯還不一定能比得過現在的伊塞亞。
不過理論知識和實操水平畢竟還存在較大差異,阿斯蒙蒂斯在天堂十幾萬年的風流情史也不是空xue來風,真刀實槍的幹起來,伊塞亞還是落了下風,不由自主的被阿斯蒙蒂斯帶跑了節奏。
眼眶中不受控制的湧出一滴滴生理性的淚水,伊塞亞微微仰起頭,細嫩的脖頸暴露在阿斯蒙蒂斯暗沉的視線裡,彷彿呈現在祭臺之上,純潔無瑕的祭品。
那晚之後,阿斯蒙蒂絲甚至還試圖去找當時跟伊塞亞在一起的那個天使的麻煩,頗有種上門抓姦的架勢。都說類似於吃醋,嫉妒的舉動是在乎對方的表現,要是把伊塞亞的位置隨便換成哪個天使,估計能高興瘋,但伊塞亞——差點沒嚇出一身冷汗。
萬一阿斯蒙蒂斯真和他計較起來,在外頭搞一夜情不提,勾三搭四的一堆情人也先不論,光他已經結了婚這一層,就足夠他栽個大跟頭。
天堂不會因為一個天使情人多就指責什麼,但背叛婚姻——違背在神靈見證下許下的承諾,哪怕對於天使長來說都是極大的汙點。
不然天堂結婚率也不會持續下降,七位天使長個個單身了。
看來他還真是個天使中的異類,伊塞亞無聲的嘆了口氣。不是性格上的差別,而是從根本上就天差地別——其餘天使對神靈與生俱來的崇敬,他沒有;其餘天使喜歡純白的百合或風鈴草,要不是當著加百列的面,他能直接把那玩意給扔進垃圾桶。
婚姻在他的觀念裡,不過是情人換了個名號而已,沒什麼太大的意義——活似當年神在創造他的時候偷工減料了。
從兩個天使那晚重逢開始,伊塞亞和阿斯蒙蒂斯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伊塞亞自以為的。實際上,阿斯蒙蒂斯不僅每月一次的例行約會次次不落,隔三差五的還會在伊塞亞的生活裡神出鬼沒。
還好,阿斯蒙蒂斯勉強算是有點底線,倒是沒有貿貿然在西格裡斯學院裡出現。
饒是如此,伊塞亞覺得自己也快精疲力盡了——一邊得躲著芭碧蘿,不能讓她發現自己在外頭有了個位高權重的情人;一邊得糊弄住阿斯蒙蒂斯,把自己已經結了婚的事實瞞住。
特麼的太累了。伊塞亞勉強堅持了兩百年——在有拉格裡幫他矇混芭碧蘿的情況下,伊塞亞還是忙中出錯,暴露了腳踩兩條船雖然實際上不止兩條船,但伊塞亞知道芭碧蘿不會在乎那些小魚小蝦)的事實。
唯一能讓他慶幸的是,這個事實是被暴露在芭碧蘿眼前的。
伊塞亞做得很幹淨。一夜之間,“芭碧蘿”這個名字就憑空消失在了第六天,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唯一一個知道事情始未的是拉格裡。阿斯蒙蒂斯這邊算是穩住了,當時的伊塞亞幾乎油然而生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別問為什麼婚外情這事兒伊塞亞會這麼緊張,劈腿不至於要命,但隱瞞已婚事實接近一位天使長足夠讓他幾千年的努力前功盡棄——以前有天使幹過這事,騎驢找馬,試圖攀上阿斯蒙蒂斯後再踹了原配。
至於結局,伊塞亞誠實的說,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彷彿只在一眨眼間,她就徹底消失在了所有天使的視野裡。
伊塞亞不傻,自然不會去走一條看得到頭的死路,所以他選擇把假未婚變作真未婚。
解決了婚姻問題,伊塞亞著實是鬆快了一陣,和阿斯蒙蒂斯在一起也徹底沒了顧慮。按照伊塞亞的計劃,他和阿斯蒙蒂斯保持現在的狀態就不錯——阿斯蒙蒂斯上千年也沒對他失了興趣,可見他對自己大抵還是滿意的;阿斯蒙蒂斯對他一向大方,甚至說得上是有求必應,平時也還樂意哄著他;撇開這些不論,他自個兒也確實喜歡阿斯蒙蒂斯——臉好看,有錢,還願意給他花,伊塞亞實在是找不出一個不喜歡阿斯蒙蒂斯的理由。
關鍵是,也不會攔著他找其他的情人。
“擦一下,快滴衣服上了。”
伊塞亞正抱著一杯原料産自第一天的奇異果汁努力的吸溜,一滴碧綠的果汁正掛在唇角的位置搖搖欲墜,正巧落進了坐在旁邊的阿斯蒙蒂斯眼中。
“唔?”伊塞亞抬起頭,粉紅的眸子略帶茫然的看著身旁的天使長,“殿下?”
一滴圓潤的綠珍珠已經從唇角滑落,在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一道水印,即將滴落在白色的領口處。
一隻白皙而修長的手準確的伸過來,及時阻止了伊塞亞又一件陣亡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