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省心麻煩少——這大概也是阿斯蒙蒂斯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伊塞亞，和他身邊整天拈酸吃醋，勾心鬥角的情人完全不一樣。所以這回哪怕是被伊塞亞從另一個情人的床上催起來，阿斯蒙蒂斯也沒啥怨言，面上笑吟吟的神情看得伊塞亞一陣牙疼。
“寶貝，想我了？”
伊塞亞正靠在阿斯蒙蒂斯的肩膀上，一條腿還壓在他的小腹上，臉頰埋在他的胸口。聞言也不搭話，只在他的懷裡又蹭了蹭。
真的好乖，阿斯蒙蒂斯的腦海裡閃過這個想法，一隻手從腦後插進伊塞亞淡金色的長發裡，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抱著手感也挺好的，就是太瘦了點。
“行了，說吧，有什麼事？”
阿斯蒙蒂斯把小天使往懷裡摟了樓，俯身貼住了他紅潤的雙唇。一吻結束，阿斯蒙蒂斯心滿意足的抬起頭，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些真情實意，伸手捏了捏伊塞亞白皙小巧的耳垂，漫不經心的開口。
阿斯蒙蒂斯並不介意伊塞亞的小心思——說白了，他身邊的情人又有哪個不是沖著他的錢和權來的？只要讓他覺得舒心，他對情人的態度可以說得上寬容。而很明顯，在這一點上，伊塞亞算得著其中翹楚。
“我想去第一天，你幫我弄個信物。”
其實伊塞亞這回哪裡是要去出什麼任務——真有任務也不會跑得這麼急。粉紅色的眼底隱隱掠過一層暗影，伊塞亞眉眼微垂，在阿斯蒙蒂斯看不見的角度，那張漂亮精緻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近乎於怨毒的神色。
火之精魄在第一天疑似重現。
想到自己在天使軍團無意中聽見的傳聞，伊塞亞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舌尖，用力之大，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漫開。
創世十八萬年之後，火之本源——源於混沌初開之時的力量早已分散，地獄火湖，無底深淵，虛無之界，這些三界出了名的禁地即便還蘊藏著些許，卻也稱不上本源。
“去第一天幹什麼？那邊正在打仗。”
阿斯蒙蒂斯抱著伊塞亞的手頓了一下，向懷裡小天使的臉投去疑惑的視線。火之精魄的傳聞不僅天堂有所流傳，地獄和紅海同樣有。因此在同一時間，地獄和紅海有無數生靈都在試圖偷偷摸摸的混入天堂，想從中分一杯羹。
天使軍團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一來二往的，紅海那邊還好，天堂和地獄卻已經爆發了小規模戰爭。
通往第一天的傳送陣也自然而然的關閉了。否則伊塞亞也不會特意跑來找阿斯蒙蒂斯。
“你不會也想跑去找火之精魄吧？”
阿斯蒙蒂絲突然想起，伊塞亞好像也是個火天使。這段時間天使們普遍都心思浮動，哪怕明知道第一天在打仗，還是有無數的火天使往第一天跑，都想著看能不能碰運氣。
只不過火之精魄，還牽扯到當年的事情……阿斯蒙蒂斯也覺得頭疼，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還得攔住躍躍欲試的伊塞亞。
“當然啊。”
伊塞亞答得理直氣壯，反正現在天堂和他抱著差不多心思的天使多了去的，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別鬧。”阿斯蒙蒂斯拍了一下伊塞亞的腦袋，“別道聽途說，第一天現在亂得很。”
“所以火之精魄真的在第一天？”
伊塞亞睜著粉紅的眼睛，顏色近乎透明的睫毛又長又翹，讓任何生靈都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阿斯蒙蒂斯一噎。
作為天使長，他確實知道一些內情，說話時沒留神便隨口帶出來了。誰知道被伊塞亞把話裡的漏洞抓了個正著。
“反正你別去，啊，乖一點。”
有些事情，阿斯蒙蒂斯不願意去多想，比如關於他誓死追隨的路西菲爾殿下，和那位甚至連名字都已不為天使們所知的火天使長之間的過往。
裡面有多少是誤會，有多少是血淋淋的真相；誰在粉飾太平，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誰又懷著刻骨的怨毒，歷經十八萬年的歲月從未止息——無論是什麼，那都不是伊塞亞應該，或者說能夠去摻和的。
“我要去。”
伊塞亞沒想到阿斯蒙蒂斯會不同意，初時一愣，隨後回過味來，心裡不知泛上了一股什麼滋味。
阿斯蒙蒂斯在關心他——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本意，那分關心卻是實打實的。
對伊塞亞來說，這份關心是他從來沒擁有過的。
恨意與絕望幾乎充斥了他的整個生命，笑容，溫暖，關懷，別的天使司空見慣的東西卻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裡。罕見的，那雙粉紅色的眼眸深處漾起了一層淺淺的波瀾。
只不過那點突如其來的觸動，和他想要的東西比起來，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