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進了個活人,但祝及月沒有半分察覺,依舊在睡夢之中。
李言詔也不將她叫醒,走到沙發前單膝蹲下,近距離看,才發現祝及月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將她的碎發都打濕。
他這才把空調開啟,體貼的開起冷氣,又拿起一旁的毛毯,蓋住祝及月的腰腹,避免她在睡夢中著涼。
睡著後的祝及月格外乖巧,李言詔保持自己蹲下的動作,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隔著空氣,沿著祝及月眉心鼻尖,再到微張的唇,輕描出祝及月的輪廓。
門口傳來響動,李言詔抬手看了眼時間,便知道是阿姨過來做飯了,他抬眸,阿姨先是開啟了玄關處的燈,在進入廚房前憑借窗外的光看清客廳的人,開口便想同李言詔打招呼。
李言詔抬手抵住唇,及時制止,又看了一眼祝及月,確認她沒有被吵醒後起身從沙發前離開。
“今天不用做飯。”李言詔放低聲音跟阿姨講話,順便接了杯水,“您可以先回去了。”
阿姨在李家上了很多年的班,最開始是在李家老宅,後來李言詔上了大學,有了自己的房子,她便負責給李言詔的起居,這公寓的瑣事多由她負責。
聞言她飛快的瞥了一眼沙發處,也沒多問,點頭應聲後便離開。
阿姨走時,天色又暗了幾分,黑暗逐漸吞噬剛才的一片殘陽,李言詔抬腳準備進書房辦公,可瞥見客廳的昏暗後止住了腳步。
從一旁的展示櫃上取下一個蠟燭形狀的小臺燈,開啟燈後放在了祝及月頭頂的一方小桌上。
開一盞小燈,既不會打擾到祝及月睡覺,又讓她醒來時不會因為眼前的一片黑暗而害怕。
等祝及月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她睜開眼的一瞬間,大腦還沒完全清醒,首先注意到的便是眼前的漆黑,直起身後,身上的毛毯滑落到腳邊,她一隻手抓起毛毯發呆一陣,過了幾秒,她便發現了左手側的那盞小燈。
心頭湧上來的那陣密密麻麻的恐慌被這盞燈驅散,她伸手將那盞燈拿起,抬眸看向斜前方沒有關緊的門露出的一截暖黃燈光。
莫名就覺得心頭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祝及月把毛毯疊好放在一旁,起身去書房,門雖然沒關,但祝及月還是很有禮貌的輕敲了兩聲門。
李言詔出聲,她才踏足進書房。
公寓的書房是李言詔的領地,完完全全的,全是他的痕跡,他看的書,他的辦公用品,按照他的身高而設計出的最適合工作的一套桌椅。
祝及月很少會走進書房,李言詔不在的時候,她幾乎從來不會進去。
“你回來很久了嗎?”祝及月見李言詔抬臉看她便知道對方此時是可以被打攪的,所以出聲說話。
李言詔習慣性的抬手看手錶,兩個小時左右,“剛回來。”
祝及月並不懷疑。
他將面前的資料整齊好,又將手中的筆放下,關了電腦,起身靠近祝及月,“你放長假,小縈非要請你吃飯,今晚去宜華府?”
祝及月覺得驚訝,“小縈自己做的?”
李言詔解釋,“她不會做飯,請了京華一傢俬廚的師傅到宜華府。”
“我還以為是小縈親自下廚,還覺得有些稀奇。”
“她對做飯這事確實一竅不通,不過請客的心是誠的。”李言詔提了一句,又道,“為何她親自下廚你就覺得稀奇了?”
當然稀奇呀,李樂迎和李言詔,他們只是看著,便知道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能親自下廚,可不叫人覺得稀奇嗎?祝及月心裡想,可她又不知道該怎樣說,轉身拉住李言詔的手指,一同往客廳走,“那你會做飯嗎?”
“不會。”
祝及月笑,“你若是哪一天下廚做飯了,我也會覺得稀奇。”
李言詔挑眉,“應該不會有這天。”
這是實話,他無論到哪,自有一群人為他效勞。
兩人結束聊天,祝及月因為剛才睡覺出了一身汗,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跟李言詔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