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和溢為了節約電費，只開了陽臺一顆小燈，燈光微弱，連對方的臉都看不真切。
他抿起幹裂起皮的唇，在昏暗中等祝及月的回答。
“嗯。”祝及月點頭承認，“他就是我男朋友。”
“是你們學校的嗎？看起來不太像和你一屆的。”
祝和溢倒不是說那男人年紀大，他活了幾十年，認出學生和社會上的人還是很容易的，即便沒離近看，他也能看出那男人比阿月要穩重不少。
“他是我們學校畢業的。”祝及月老實交代，都聊到這兒了，沒有再胡亂編一個回答的道理。
“已經畢業了啊。”祝和溢心頭琢磨起來。京大畢業的，學識方面還說得過去，“他都畢業了，那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他是京華本地人？專門來清山找你的？”
祝和溢不是要幹涉孫女的戀愛，他今日見到那人，總覺得對方不太尋常，一身氣質明眼人一看便清楚對方是當領導的料。
自己孫女是個剛上大學的孩子，還單純得像張白紙，和這樣的人談戀愛，他確實不放心，所以多問幾句。
和李先生如何認識，又如何在一起的細節祝及月不想多說，但又怕爺爺不放心，便提了幾句，“他是京華本地的，我同學的哥哥，爺爺你放心，我自己有數。”
京華本地人，穿著打扮看起來又不俗，怕是家庭條件也不錯。
“你心裡有數就好。”祝和溢的心因為祝及月說的這些話更放不下了，但孫女現在大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道，“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上學，又是繁花的大城市，我們當家長的又沒能力幫到你什麼，你凡事都要自己多留一個心眼，無論做什麼都要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到傷害就好。”
祝及月又陪祝和溢坐了會兒，老人有睏意後打了個哈欠，起身去休息了，祝及月坐在陽臺，外面的寒風全都吹過來，打在她臉上，吹得她睏意消散不少。
爺爺剛才雖然沒說什麼，但祝及月聽懂了老人家問題後潛藏的擔憂，或許是被爺爺的憂愁傳染，祝及月也開始思考起來。
小縣城的人想要在主城紮根生存都很不易，更不要說去首都這樣繁華的大城市生活有多難。
老人家無非就是擔心對方是京華本地人，瞧不上他們小縣城的。
老人總是比她們要想得更遠，顧慮更多。
要是大學畢業了，她是留在京華發展還是回老家找個班上，這一點祝及月以前沒有認真思考過，大一才上一學期，她還對前途如何不清楚，但在她的規劃中，她是想出國留學的。
她這個專業，能再多深造幾年自然是更好的。
祝及月雙手環住膝蓋，把頭側在膝蓋上，第一次開始思考起她和李先生的以後，一雙眼睛在黑暗之中亮得出奇。
她和李先生有以後嗎？這一點祝及月自己都不知道，她以前沒想過所以不知道答案，現在想到了，卻仍然不能清楚。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祝及月想，她還很年輕，擺在眼前的選擇也很多。
她現在確實很喜歡李先生，可誰能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麼呢。
她低頭把剛放在一旁的水杯拿起，仰頭喝完僅剩幾口的水，溫熱的水在陽臺上吹了會風已經變得冰冷，像加了冰塊似的，祝及月喝下，心裡頭的煩悶也被壓下去。
隨後她起身回臥室睡覺。
……
祝及月說好了要陪李言詔一天，第二天便沒跟著長輩一起出門走親戚。
尤秀香不知原因，起初非要拉著祝及月一起出門，好在祝和溢猜出一二，替她說了幾句好話，才讓祝及月得以脫身。
李言詔出門，不帶司機是極少數的，自從和祝及月在一起後，為了約會方便，他寧願自己多麻煩一些也不叫司機接送，省得小姑娘不自在。
他將車停在了昨天和祝及月見面的地方，他開著車，遠遠的就看見了路邊站著的人，祝及月看見熟悉的車，立馬抬頭揮了揮手。
“外面太冷，出來這麼早做什麼？”李言詔握著方向盤，偏頭見祝及月，一眼就發現小姑娘的鼻尖都被凍得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