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長輩忙著幹活,偶爾將她忽略是很正常的事,不然祝及月也不會這樣敏感。
她記得小學的時候寫過一個作文,《我心裡的第一名》,在她心裡,爺爺奶奶排第一,作文交上去,老師批改後,成了範文,在全班同學面前朗讀。
回家後,她自己幫爺爺奶奶也排了序。
在爺爺奶奶心中,兩位姑姑和她父親是排在第一位的,無論孩子長成多大,在父母眼中都是小時候的樣子。
大姑的孩子,她的大表哥是排在第二位的,因為大表哥每年回家跟兩位老人拜年,他們兩位老人能開心正月那一個月,祝及月很少會見到爺爺奶奶都笑得這麼開心。
小姑的孩子,她的小表哥排第三,因為小表哥每次來家裡吃飯,奶奶都會做很多菜,平常的日子裡,奶奶一般都是很節約的,她說要將錢存起來,以後老了才不靠別人,但她可以為了小表哥花掉這些錢。
她自己排在第四,在兩位老人自己的順序前面,因為她知道,爺爺奶奶把她看得比他們自己要重要,但她也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家裡人很多,爺爺奶奶只有兩個。
他們的心是要分成很多瓣的,不能一顆心都掛在她身上。
冰水從口腔劃過,吞嚥下去後連肺腑都泛冷,明明水是無味的,卻被祝及月嘗出一絲苦澀,剛才的灼熱與這股冷澀,剛好相中和。
將冰水喝完後,祝及月隨手將空瓶仍在垃圾桶,轉身進醫院。
……
袁譯覺得這段時間他的老闆脾氣愈加古怪了,起初只是莫名其妙便沉了臉色,這幾天情況加重,老闆他一個人坐在工位上看報表也能咧嘴笑起來。
他只知道李言詔最近兩天心情莫名變好,卻不知是因何緣故,這麼粗略一看,還以為是最近公司利潤又漲了多少億。
等李言詔起身離開,他去整理桌面時掃了一眼報表,上面也沒這樣彙報啊?他搖搖頭,真是看不懂他家老闆了。
說給祝及月三天時間思考,但實際上,李言詔只忍得住兩天不見她,在第二天的晚上,李言詔便叫司機將車開到佳康醫院了。
那天晚上,他受邀出席參加一場高珠發布會,他原本是不打算去的,這些奢侈品展出售賣他一下不感興趣,若是有哪塊好地皮拍賣,他才是必去湊個熱鬧。
不過後來他還是去了。齊晏是該品牌代言人,李樂迎吵著要去,李言詔不放心她,便也難得出席。
其實看一場奢侈華麗的秀沒什麼不好,當今名流圈留學的珠寶趨勢,某品牌是否決定轉型,這都能從一場秀裡看出,只不過對於李言詔這種將時間花費在自己不感興趣的事情上就是浪費的人來說,看一場高珠秀堪比浪費時間。
同樣的,珠寶公司也白費了一場至尊svip的第一排秀場票。
盡管珠寶公司不會也不敢這樣想,但李言詔身邊的李樂迎將這心思全都顯露出來。
“怎麼?”
李言詔察覺身旁的視線,頭也不回問道。
李樂迎繼續看著臺上的模特展示這一季的新款高定珠寶,輕輕撇嘴,“看秀看得漫不經心的,不知道你來幹嘛。”
當然是監督她。
李樂迎當然知道她哥的心思,她要是去外地追齊晏的線下,她哥起碼要給她配五個保鏢將她圍住。
李言詔不回答,這場秀他看得確實百無聊賴,不過走的時候可以買兩條新款聊表心意。
他這種無所謂的心思在看到壓軸出場的那件高珠項鏈時總算有了變化,眉梢微挑,抬起的右手無意識的敲打扶手。
這一件項鏈壓軸出場是毫無爭議的,美得過分,在場的人無一不被這件項鏈的瑰麗與精美所震撼。
主石是一顆極為罕見的大顆坦尚尼亞紅寶石,顏色透亮,色彩明豔,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又像是跳動的心髒的紅。
主石周圍鑲嵌兩圈鑽石,下方錯落的鑲嵌著數顆紅寶石,粉鑽與鑽石。
整條項鏈由上千朵繁花錯落有致的排序組成,花芯鑲嵌上千顆璀璨粉鑽與磚石,工藝可謂複雜。
只需淡淡看一眼,便知道這項鏈價格不菲。
李言詔心念一動,沒出聲,只不過走出秀場時,身旁多了幾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護送,他身側的袁譯手裡多了一個密碼箱。
高大的保鏢手撐幾把黑色長柄傘,將男人的身形遮住,盡管如此周密,李言詔露出瞬間的側臉還是被某個娛樂記者拍下。
沒有下雨,黑傘自然就不是為了遮雨而打,撐傘的具體原因引發眾多猜測,這張被娛記抓拍的照片也在這場珠寶秀結束後登上了熱搜。
李言詔這輛邁巴赫最終還是緩緩停在了佳康醫院的地下停車庫。
他來得突然,只是去看了一場珠寶秀,便立即萌生出一種立馬想見小姑娘的心思。
祝及月不知道李言詔來,穿著白色毛絨長款大衣,整個人被過得嚴實,連腳都塞進了尤秀香為她買的二十幾塊一雙的毛絨拖鞋裡。
整個人像是一隻要冬眠的熊。
其實就算知道李言詔來,祝及月應該也是這身打扮,因為畢竟醫院可沒有她的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