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樂迎已經被他叫去休息,阿姨也熬不住去睡覺了,只有他一個人守在這裡。
偌大的臥室安靜得過分,只有他和床上躺著的姑娘兩個人,他甚至能聽清另一個人平緩均勻的呼吸聲。
李言詔手倚在沙發扶手上,捏著眉心松緩自己的疲憊。
想到自己為了個小孩感冒發燒的事情守了一夜,李言詔手中的動作頓時停下,眼神複雜的看向床上熟睡的人。
他愈加清晰的認識到,祝及月對他的影響似乎有些強。
直到天色漸亮,晨曦微露時分,祝及月的燒才完全退下去。
祝及月是被渴醒的,高燒過一場後將她身體裡的水分蒸發不少,只覺得口中苦澀又幹渴。
睜開眼,她先是覺得腦袋有些痛,緊跟著咳嗽兩聲,吸引到坐在床邊沙發上的人。
“醒了?是哪不舒服嗎?”李言詔聽見咳嗽,以為是還在睡夢中的祝及月咳嗽的,便抬頭看去,就看到床上的姑娘已經支起手臂坐了起來。
祝及月看到李言詔時一愣,她不清楚自己發燒時的事情,只隱約記得自己恍惚時有人輕撫她的額頭。
“沒……沒有……”微亮的晨光之中,祝及月對上李言詔那雙丹鳳眼心裡一緊,手也不自覺的抓緊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套。
有成年男性出現在自己睡覺的房間,即便對方是自己欽慕的人,祝及月還是下意識對對方感到防備。
床上的姑娘一頭黑發已經恢複原本的模樣,修長柔順的搭在胸前,小巧的臉上仍有一絲病態,白色公主風的睡裙穿在她身上倒讓她看起來真有些嬌貴的公主的樣子。
微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全都映在祝及月身後,將她襯得柔和。
看向他時,眼裡的警戒清晰可見,一點都沒隱藏。
李言詔見狀,很有分寸感,沒在臥室多待,只說,“你昨晚發燒,小縈找我過來的。”
出門時,他又補了一句,“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他聲音沉,但說這話時很輕,就像是一朵飄著的雲,讓祝及月忍不住想要抓住,可等她抬手時卻發現,這雲是抓不住的。
看著關上的門,祝及月松開抓緊被套的手,指尖已經被她捏得泛紅。
李言詔的話她聽懂了。
他是因為她生病才出現在這兒的,不是像她想的那樣不堪。
李言詔走後,祝及月屏住的呼吸終於敞開,看到床頭放了杯水,心中一暖,將水捧起喝下。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六點多,確實如李先生說的一樣,還早,但祝及月沒有再睡的打算。
今天週一,她有早八,還是專業課,別墅區離學校有一段距離,早點出發才能避開早高峰,要是再睡一覺,她大機率會遲到。
喝完水,祝及月把被子放回原位,起身到衛生間洗漱。
把臥室整理幹淨後,祝及月拎起自己的包,關上門,躡手躡腳的下樓打算準備離開。
沒曾想,在一樓碰到了從廚房出來的李言詔,他應該也是剛洗漱完,身上的墨色睡衣已經換成了一身寬松的居家衛衣,下穿一條鬆散的闊腿褲,看起來比任何時候的他都要溫柔。
他抿了口手中的咖啡,抬頭看到祝及月後表情一頓,隨後看見她手上的挎包,又想起今天是週一便了然。
她是要去上學。
“我送你。”李言詔說完,仰頭將手中的一杯咖啡喝完,喉結跟著他口腔的吞嚥動作而滾動,隨後把被子放在桌臺。
“不用麻煩您了。”祝及月不知道李言詔照顧了她一個通宵,但她不敢也不想麻煩李先生,尤其是觸及到他那雙銳利的丹鳳眼下方的一片烏青,“我打個車過去就行了。”
雖然李言詔對著祝及月時願意收斂脾性,可他到底是處在高處殺伐決斷慣了的人,此時已經打定主意要送她去學校。
即便她說不用,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順路。”他言簡意賅,不欲再多言,不用心的想了個藉口堵住祝及月拒絕的話語。
李先生開車送她,祝及月便不好坐後座,不然像是真把他當做一個司機了。
坐上車,祝及月手攀上安全帶,垂頭將它繫好,一邊用餘光去看駕駛位上的人。